&esp;&esp;他心中卻想著旁的事。

&esp;&esp;群青敢這么早便將蘇潤送過來，著實出乎意料。

&esp;&esp;但那黑狗血，孟觀樓的辱罵，也是上一世未曾發生過的事。他還需要更多時間觀察。

&esp;&esp;只是，他知道那女官和寶安公主感情深厚，偏要旁人占了她的位置，先一步斷了她的后路。

&esp;&esp;印蓋得端正清晰，陸華亭隨手將薦書遞給狷素：“告訴孟寶姝，答應我的東西，記得給我。”

&esp;&esp;-

&esp;&esp;此時此刻，群青在拜別章娘子。

&esp;&esp;章娘子不搭理她，狠狠地罵一個犯錯的小宮女。挨罵的小宮女哭著奔出門，群青心知章娘真正想罵誰，走到她面前，擠出一個笑：“章娘子，北庫沒有老鼠了。”

&esp;&esp;章娘子冷道：“跟我說什么？我管不了你了！”

&esp;&esp;“娘子勿生氣。差點連累了您，是我不好。”群青把北庫的賬本和鑰匙整整齊齊地擺在章娘子面前，有些局促，“奴婢把這賬冊整好了，交還給您。”

&esp;&esp;章娘子望著這些東西，終于長長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家里是楚國那個皇帝給抄家的，你有恨，不想伺候他的女兒也是情理之中。可你也不能那樣——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出言譏諷她呀！你可知道那一刻，我連咱們倆埋在哪兒都想好了。”

&esp;&esp;“咱們埋在哪兒？”群青真有些好奇。

&esp;&esp;“就南邊那個亂葬崗，有一棵大樹——你能不能別打岔？”章娘子罵道，“寶安公主再落魄，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非得跟著那個、那個山里野人……你以為那是好去處？”

&esp;&esp;章娘子做了個兩根手指在手掌上行走的動作。

&esp;&esp;“娘子，那是馬匪，不是野人。”群青硬著頭皮小聲提醒，“馬匪也分幫派，有自己的制度。”

&esp;&esp;“原來你都知道！”章娘子訝然打斷，“鄭良娣馬匪的出身，哪里做得了娘娘，封良娣是圣人顧念舊情，她燒了高香！明眼人都知曉，太子妃早晚會是寶安公主的，那她以后就是皇后，你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esp;&esp;那可不一定，群青心想。

&esp;&esp;上一世公主的太子妃之位，有幾分是她籌謀的結果。

&esp;&esp;她是來給自己的行為找補，早已編好謊言，但沒想到，章娘子如此信任她，竟連借口都替她找好了。

&esp;&esp;章娘子口中說的抄家，不是她的遭遇，而是原本的掖庭宮女“群青”的凄苦身世。想到此處，群青將籃子內縫好疊好的冬衣遞給章娘子：“勞煩娘子托人，把這個帶給我阿爺。”

&esp;&esp;剛剛頂替宮女“群青”的時候，群青在她的閣子內，翻看了她留下的所有的痕跡，在柜里發現了她縫補了一半的冬衣。這個因病而亡的小宮女，每年都會給她阿爺送冬衣。

&esp;&esp;“群青”的父親群滄，多年前因言獲罪，連累家人罰沒為奴，自己則判了個無期徒刑，還在牢里關著呢。

&esp;&esp;章娘子看到冬衣，面露不忍：“你說你得罪了寶安公主，以后該怎么辦呢？”

&esp;&esp;群青聽在耳中，忍不住望向章娘子，真有幾分疑惑：“娘子怪我一時意氣，我也想問娘子一個問題。”

&esp;&esp;她問：“這一路照拂，娘子堅持提攜，我能感覺到。您就不怕得罪其他人嗎？”

&esp;&esp;章娘子一怔。

&esp;&esp;隨即，她的目光變得柔和，淡淡道：“我都在掖庭二十年了，有什么可怕？裴監作那老東西能將拿我怎樣？你也看出來了，寶姝是世家女，她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六尚。走我們這一遭，不過是被送進宮來歷練、積累人情的。正因此，我才更要提攜你。

&esp;&esp;“有人生來便注定了青云之路，你我卻只是最卑賤的奴婢，錯過這次出去的機會，你也跟我一樣，在洗衣、涮恭桶里消磨二十年，把志氣都磨干凈？”

&esp;&esp;章娘子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剛管教你們時那么兇，又打又罵，你從來沒有記我的仇。你的能力和品性，本就不該在掖庭。我章四娘不是誰都提攜，我看準了，你與旁人不同，你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

&esp;&esp;群青神情一動：“娘子可是有事要托我？你說。”

&esp;&esp;無論是什么，她都會想辦法做到。

&esp;&esp;“沒沒——別說，真有件私事。”章娘子扭扭捏捏地說，“若你日后有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