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千禾郁悶地將被子拉到頭頂,想著要找個空閑時間將出日春救出來。
現在的出日春應該已經出生了吧?記憶里的小孩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五六歲的樣子,但第一次見的時候五條悟二十三歲啊。
窩在被子里的黑發女性閉了閉眼,悲憤地想:找個時間去看看就行了。
按理說一年級是高專最輕松的時候,這個階段的學生們對咒術界的相關條例和規章制度并不了解,實力也才起步,各自委派的任務是酌情酌量的。
這一屆的五條悟和夏油杰忙到飛起也是因為兩個都是天才,外加一個咒術界史無前例的奶媽,家入硝子,那些高層覺得自己可以造了,不過就算如此,國外任務也是很少見的。
“國外的任務就不能陪五條同學一起去了。”
白發少年趴在車窗上,滿臉哀怨安靜地聽著牧野千禾說話。
“任務地點離藤原夫婦落腳的酒店不遠,如果五條同學有時間的話,幫藤原同學捎個信吧。”牧野千禾遞出一封信。
“雖然已經通過電話給他們確認過了,但果然還是有手信才會讓人更安心一點,謝謝你,五條同學?,怎么了?”
牧野千禾揉了揉臉,沒有在臉上擦到污漬之類的,不由疑惑地看向少年。
怎么,一直盯著她看?
“我說啊。”少年把信封甩得啪啪作響,咂舌道:“你都當我的輔助監督有一段時間了吧?兩個月?三個月?無所謂,但是既然都相處這么長時間了,還是很疏離的喊‘五條同學’‘夏油同學’,說不定會讓別人覺得我們之間有嫌隙。”
牧野千禾捏了捏手心,“五條同學是想讓我直接叫名字?悟?”
五條悟縮回車里,手指在耳朵邊的頭發間來回穿梭,閉眼說:“不是我想的,現在不是特殊時間嗎?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不,應該也在暗,但是還是要營造出我們齊力共進,團結一致,堅不可摧的表象,絕對不能給他們任何漏洞。”
牧野千禾溫柔的笑了,她的心砰砰直跳。
“那么,武運昌隆。”
“悟。”
汽車屁股在一個小坡之后消失,牧野千禾重重吐出一口氣,她張開掌心,接住一滴從眼眶滴落的淚水。
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回報嗎?
強大的,如同嬰孩般純粹的,無傷大雅的口是心非的五條悟,讓這樣的五條悟活下去是最好的回報。
完成夏油杰任務結束后的普通人安撫工作,牧野千禾開車到一片安靜的近海的樹林。
出日春就在里面。
她答應過那個孩子,要來拯救他和他的母親
但是為什么,腿動不了
牧野千禾恍然察覺到自己在發抖,從脖子開始,水波似的蔓延到全身,所過之處泛起一瞬的麻痹。
她來之前去管理這個村莊的上級部門調查過地方志,這個村子歷來封閉,村民蠻橫不講理,排斥外人,將派來的很多批幫助改造的官員都一一打了出去,由此以往,這里便成了遺棄之地。
為了維系村落的延續,出日春母親的悲劇不斷上演,而根據她整合出來的近年失蹤女性數據,結合上周目出日春的描述,她大致鎖定了幾個人。
深入調查后,有一位女性的曾祖曾是一名三級咒術師,術式與精神有關,剛好夢境也與精神有關。
現在出日春應該出生沒多久。
牧野千禾咬牙跨進那條后世被踏出一條小路,而現在卻還長滿野草的小徑。
出日春目睹了母親慘烈的死亡現場,在極端憤怒和咒靈的共同作用下才覺醒術式,這次由她這么一插手,或許出日春這輩子都不會覺醒,而她也會失去一位強大的助力。
她大可以放任不管,等到幾年后,像個救世主一樣身披霞光出現在出日春身邊,得到他的忠誠,花費掉的時間和錯過的情報可以再找回來,但強大助力卻不是說得救能得。
但是不行。
不能就這么放棄春。
如果有一天悟知道自己活下來的契機,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乃至生命之上的,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的生命的。
那只咒靈已經逐漸成型,牧野千禾不敢托大,用迷煙將出日母親和看守的壯丁放倒后,她肩上扛著一個,臂彎里抱著一個,氣喘吁吁地回到車里,又在樹林周邊布下隔絕咒靈氣息的結界,這才安心返回。
避免出日春以后無法覺醒成為咒術師,牧野千禾將這只咒靈留下了,如果出日春順利突破桎梏,那么這只咒靈用不著,村子里的人可以安心死去。如果出日春無法順利突破,那么到時候就需要他來這里一趟了。
從各個方面來講,咒靈和村民都會成為磨刀石。
所謂真相之類的,大概只有富有正義感的人才會在意吧。
牧野千禾將人帶到自己這具身體原本住的宅子,是一幢面積稍小的一戶建,住兩個人綽綽有余。
只能說幸好有請人定期打掃,不至于開門就滿是灰塵,被子上掉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