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好在夏天也不用蓋被子,要不然牧野千禾要忙到太陽出來。
將母子安頓好,天已經蒙蒙亮了。
早上七點,迷藥效果消失,出日桃從床上坐起來,現代化的房間裝飾讓她看到的一瞬間愣住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昏迷前有一道溫和的女性嗓音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抱歉,你要先睡幾個小時,醒來后就解脫了。”
被拐進那個村子后就再也沒有觸碰過的柔軟細致的棉織品,溫度適當的空調吹出嗚嗚的聲音,床頭柜上亮著橘色弱光的星星小夜燈,還有隨著敞開的窗戶一同傾瀉入房間內的清新空氣和世界的聲音。
出日桃踩著新拖鞋推開門,正對面是三分之一的墻面都改成落地窗樣式的客廳,晨光懶洋洋落在一株巨大的芭蕉盆栽上,新綠的顏色充斥濃郁的生命力。
右手邊就是樓梯,照明線嵌在墻里,將通向樓下的路照得明亮,啪啪啪的敲擊鍵盤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穿著職業西裝的女性坐在靠墻的辦公桌前,黑發有些凌亂,眼底青黑,嘴唇透著不健康的蒼白,但神態專注,快速向文檔里輸入。
似乎是在工作。
想到明月當頭的時候對方潛入自己居住的木屋,出日春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坐在樓梯上,安靜等待牧野千禾完成自己最后的工作。
廚房在二樓,她原本想上去做一頓面前能看的早餐,然而空蕩的冰箱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
陽光從牧野千禾眼前的鍵盤移動到電腦后面的時候,她提交了夏油杰的任務后續跟進報告。
“抱歉,久等了。”牧野千禾偏頭對出日桃微笑說。
“誒?沒、沒有的事。”面色憔悴的女人倉促地站起身,困頓道:“原來您一早就發現我坐在這里了,我打擾到您了嗎?”
牧野千禾打了個哈切,無所謂地擺手,“沒關系,我工作時不太關注外界,說不上打擾。”她打開手機,詢問,“要吃些什么?”
“不用——”
“你不吃的話,孩子也要吃吧?”牧野千禾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這個年齡的寶寶應該能吃粥?我點了三份,還有一些小菜,到時候麻煩你去門口拿一下哦?我去洗個澡。”
出日桃眼睛微圓,牧野千禾不把她當外人的做法透出一股讓她茫然的灑脫,在牧野千禾路過她的時候,她差點沒忍住吐槽的欲望。
你難道忘了我其實是個陌生人嗎?!
不要那么沒有戒心啊!
出日桃站在原地,呆了會兒,忽然苦笑,“我怎么忘了,能把我和春從哪里帶出來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那可是連警察都敢打,并且將人轟出去的匪徒啊。
她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對于她的教育一致認為應該循序漸進,在適合的年紀教導適合的內容,可這個世界不會看你年輕就放棄降下厄運。
世界上一定存在純粹善良的人,可出日桃不相信她會輕易遇到,直到外賣員按響門鈴,她將熱騰騰的粥分開擺放在二樓的餐桌上,也一直在思考牧野千禾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回報。
“回報?”牧野千禾擦著頭上未干的水汽,皮膚白里透紅,剛才讓一位正好休假的同事幫她代班一天,肉眼可見的二十四小時的悠閑生活讓她的疲態全部掃進垃圾桶。
“回報啊”牧野千禾被出日桃宛如待宰羔羊的架勢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別緊張,回報我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現在,而且這個回報就算得不到,也只能算我倒霉。”
倒霉遇到出日春死活無法覺醒術式,成為咒術師。
“和春有關嗎?”她本身沒什么本事,父母現在年事已高,她連見面都還無法鼓起勇氣,思來想去,也就只要還不到兩歲的兒子入得了對方的眼。
出日桃想到自己記憶里面容全然模糊的曾祖父,那是個和藹的老人,有著超乎想象的奇怪力量,能夠讓在冬日里沉眠的桃花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