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成了‘罪魁禍首’，罪孽深重的瑪利亞坐在床上，等著男高去公共浴室洗漱了一下，換回便服、把頭發拆散，踩著拖鞋回來。

才從衣柜里返回了調味市。

他們先是隨便找了家家庭餐館吃完了晚餐。

然后再慢慢晃悠回了被藍綠色塑料布圍擋起來的公寓（廢墟版）——因為麻里姐又去工作了、為了預防那個伏黑甚爾回來搶孩子，伏黑兩姐弟最近都在高專，現在這里只有瑪利亞和夏油杰二人。

——而直到這一刻，那個保持了大半個晚上沉默（除了指責之外幾乎什么都沒說）的黑發男高才終于對瑪利亞開口。

不。

應該是又一次嘆氣才對。

“……總之，要清廢墟的話，瑪利亞醬的預算是多少？”散發男高摸出了錢包，“先把這個解決了再說其它吧、畢竟需要一點時間。”

……？

瑪利亞歪著腦袋瞇起眼睛。

有什么其它的需要……？

啊、咒靈的事情嗎。

簡單地合化了事態，瑪利亞點了點頭，已經從上半夜的茫然重新返回了輕快——她先是對著廢墟伸出了雙手，估算了片刻。

十五萬，瑪利亞比出了一個數字。

“不過，我沒有什么可以交換、”

“……本來就是我和悟破壞的吧，而且，偶爾有點不自覺的幸運也不錯。”

而拿到了錢之后，瑪利亞就把它疊成了神道教御幣的方形，放在了廢墟的正上方——金發笨蛋思考片刻，示意夏油杰轉身閉上了眼睛。

“得看不見才行。”她像是畫畫采風一樣，對著廢墟歪頭瞇起眼睛打量了起來，最后測算好了最省錢的路線。

被她帶著轉身的男高只覺得好笑：“……還需要這樣嗎？”但也聽話地扭回了身。

“要祈禱金錢妖怪幫忙的話，不能看啦——‘注視’是有力量的，被看到的話，奇跡的神秘性會上升的感覺？”

看不到的話，就可以用其它方式來解釋，那它就可以不是‘奇跡’，而是合乎情的巧合……能耗會降低，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吧。

瑪利亞閉上了眼睛，而一片漆黑中，只有旁邊夏油杰柔和的聲音傳來：“那如果我要看著的話？”

“一百萬。”

“閉上眼睛就少一個零啊……”

有些著急，不知道該不該現在開始許愿，瑪利亞也催促了起來：“杰看不到了吧？”

“嗯、看不到了噢……不過我們這樣好像以前小學和初中的集體旅行的感覺。”那聲音帶上了感嘆。

而瑪利亞等啟動了術式——那些被破壞的瓦礫全都在身后消失，公寓的地基重新變回了只有入口和瑪利亞被破壞了一半的公寓一居室之后——她才重新睜開了眼睛。

金發笨蛋扭頭看向了夏油杰。

黑發男高沒得到指令，現在還閉著眼睛，臉上只是帶著細微的笑容。

“……那是怎么樣的？”小學、初中的集體旅行。

機會難得。

一邊這么問著，瑪利亞眨了眨眼，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她輕手輕腳地靠近了站在身邊的男高——

瑪利亞悄悄聞了聞。

果然有呢。

……愿望的味道。

而夏油杰已經睜開了眼睛，只是低頭，以狐貍一樣的眼睛看著她：“對我很好奇嗎？”他問，“還是對人類很好奇呢？瑪利亞醬。”

“不可以都有嗎？”即便被抓住偷偷聞味道，瑪利亞也沒有什么害羞，只是不太明白。

她對大家（人類）很好奇。

也想知道杰的事情、想法和愿望……兩分好奇疊加在一起，難道不是好事嗎？

只要問杰就可以都知道了。

好奇的事情。

“唔……”黑發男高看上去是思考了片刻，只是笑著地回答，“你只可以選一個。”他歪著腦袋。

那句話和聽上去不同。

分明就是‘你可以選的有且只有一個’的意思。

而瑪利亞不太能分辨這種語氣里的細節，她只是覺得，杰那副思考的表情有些流于表面。

她皺著眉頭：“那我……”金發笨蛋眼睛轉著圈，“選……”她有些遲疑地拖長了聲音，陷在話術的陷進里而不自知，寬闊的大道轉眼就變成了非此即彼的雙項選擇題。

只是一個好奇的問題，怎么就會變成了選擇呢……其他的所有人類和杰。

總之。

瑪利亞認真思考了起來。

等杰把人類和他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那之后再選人類？

“只能選一次喔。”

“……”想法果然被察覺了。

瑪利亞扯平了嘴巴，唔了半天，艱難在兩邊做著平衡——

“畢竟每個人的人生體驗本身就會天差地別，而且，瑪利亞總是這樣……你想知道的事情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別人的內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