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耳畔反復回蕩著‘你覺得漲三百怎么樣’的聲響,瑪利亞一陣頭暈目眩。
眼前撲過來的怪物不再要緊——哪怕它眼看著就要扣住瑪利亞的腦袋,像之前倒在樓梯間的那個高中生一樣,將這位兼職勤雜工擰成麻花。
而背后的人也沒那么重要——那個高中女生緊張地抓住了瑪利亞的衣服,把腦袋埋進了她的背后,躲避撲面而來的淤泥。
瑪利亞只想抱頭尖叫。
這位擋在女高身前,梳著雙馬尾的樂天派抽出一張紙鈔擋在身前,她實在搞不明白。
攢不下錢就算了。
……辛勤工作的自己到底是如何淪落到這一步的?
而這一切,恐怕得追溯到故事的一開始。
不、不是昨前的下午。
那時的她剛接下了在醬油高的‘灰色兼職’。
作為經人的靈幻新隆表情帶著羨慕,看著她手里的招工海報,拍了拍瑪利亞的肩膀:‘夜間巡邏和清掃學校泳池……一周就有三十萬日元(約為1w4),很輕松嘛。’
……
幾周前?好像也不是那樣。
瑪利亞現在還記得那個瞇瞇眼術師,穿著奇怪肥大褲子,還要硬給她塞可疑的咒術還是什么學校的入學申請。
她當時就拒絕了,這人面相不說,那說辭一聽就是詐騙。
……
不、也不是一個月前。
兩個不講道的男高喊著莫名其妙的‘咒術師’‘咒靈’‘熱血’‘友情’‘煩死人了’就沖了進來。對著自己的公寓就開始了打砸。
叫灰原雄的蘑菇頭笨蛋一拳抽飛了瑪利亞的冰箱。
然后他那個金色三七分的同行者對著瑪利亞抽出了刀,嘩地一下就劈開了她的面包機。
什么啊!不是說好了是朋友嗎!
……
這一切的根源要更早一些,比一兩個月前還早。
早到她還沒被警方和術師盯上……
她還記得審訊室的燈光打在自己臉上。
傳喚她的警官給她推來一份豬扒飯:‘鈴木瑪利亞!說說你在犯罪現場晃蕩是怎么回事吧,家鄉的母親會落淚噢。’
……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分明就在半年前,2006,平成18年的春天。
一切如同16倍速的監控視頻一般,在她的腦海里開始了倒放——
在自己搬入那棟公寓之前、
從她成了本地黑醋高中的工讀生,再往回一點點、
倒放到瑪利亞認識靈幻新隆和他的超能力者弟子、
一路回退到自己來到調味市,從巴士下車、
從她摸索著下山第一次搭上鄉親的農具拖拉機,轉車坐上40分鐘一班的大巴,來到新干線沿路,然后打了兩個月工攢出車票錢還被騙了一半……
‘不不不不,瑪利亞,別去想被騙的事情,錢已經回不來了!’
從……
對了。
是從瑪利亞離開位于高野山靈場的神社開始的。
所有的一切都始于半年前,有人闖入神社……將神社的功德箱,連同其內部三千兩百円(約15237元)搶走了。
此時此刻的所有‘煩惱’。
她怎么在這里當起了勤雜工。
她如何住進的‘那所’處處透著詭異的房子,生活到了現在。
還有瑪利亞的‘復仇’之旅(涉案金額:15237元)——
應該都是從這里開始的。
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物)
雖然說起來讓人很難相信。
不僅故事開始于半年前的高野山(日本三-大靈場之一),那起讓人覺得可能沒有認真必要的‘偷盜事件’。
她的記憶也開始于此。
2006年春天的二月,調味市,功德箱失竊的一周后。
找遍了山里各處的瑪利亞開始尋找起了幫助。
此刻,在一間名為【靈幻咨詢室】的辦公室里,坐著三個人。
——分別是為了失竊而尋找幫助的瑪利亞、還有咨詢室的老板靈幻新隆、和他的徒弟,也是這里的兼職工,影山茂夫。
瑪利亞是從分發的傳單上看來的,據說靈幻新隆是了不得的超能力者(自稱)——而她的情況,可能正需要超能力的協助。
看似是老板的人開口:“失憶?”
問話的正是咨詢室的老板靈幻新隆。
他留著一頭黃-色短發,穿著西裝,看上去二十多歲。比起咨詢室宣傳單上說的‘超能力者’,更像個油嘴滑舌的推銷員。
雖然自稱是超能力者。
但剛進來的時候,瑪利亞觀察了一下,反而感覺坐在旁邊位置上,那個靈幻新隆的弟子——影山茂夫身上有著一種奇怪的光波。
……果然是因為作為師傅的靈幻已經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