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的驚嚇過大,她對當時的事情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此刻,女高中生滿腦子只剩下各種猜測:‘一起來的幾個人怎么樣了呢?’、‘oo君會來救自己吧?’
打定主意在這個視覺死角躲著,在和同伴失散之前,她曾在夜色里觀察過那個身影,它一直在走廊里游蕩,但感知好像并不怎么靈敏,只要不被發——
砰。
教室的后門方向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
躲在講臺底下的女高中生一個哆嗦,不敢呼吸了。
她能聽見開門的動靜,然后是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這索命聲先是在課桌之間游蕩,然后很快確認好了方向,徑直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已經知道我在這里了嗎?’
瞪大了眼睛,女高中生下意識就蜷縮起了身體。
又因為不管哪個選項——繼續保持安靜、或是趕緊逃跑——都很危險,沒有膽量行動的她直接陷入了僵直。
沒能做出選擇的女高中生很快被抓著腳腕拖出了講臺下的遮蔽空間。
‘不要??!’
她下意識張開嘴巴準備尖叫,聲音卻沒能完全成型。
一只屬于人類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她還沒來得及冷靜下來,姿勢就已經變成了被人圈著脖子,踉踉蹌蹌地在漆黑中行動的樣子。
慌張的高中生試圖在被困住的同時打量將自己帶走的人,試圖阻止對方將自己帶到危險的走廊。
但等逐漸靠近目的地才發現,自己被簡單粗暴地塞進了一個寬大立式儲物柜——教室末尾,放置清掃用具的那種。
她抬頭,在漆黑中勉強看清楚了對方的大概輪廓。
……那是個穿著老土綠色運動套裝的女生,一頭歪七扭八的金發雙馬尾,比自己要稍微高一些。
女高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打扮。
‘是在舊校舍門口巡邏的那個怪人……!’
“我是瑪利亞?!薄秩恕@然聽不到女高中生的腹誹,以氣聲低聲回答,但十足沒心沒肺,“躲在桌子底下絕對會被發現的,不要這么做比較好啦。”
對方的聲音反常的輕快,聽上去,對自己把女高中生嚇得半死毫無愧疚感。
也可能是知道女高不會繼續發出響動,那個自稱‘瑪利亞’的兼職這才松開了捂著女高嘴巴的手,也進了儲物立柜和她擠在一起。
金屬門被輕輕關上了。
稍微安下心,女高中生連忙低聲詢問同伴的下落:“您有看到跟我一起來的其它、”
“噢……那幾個人。”高中生話沒說完,就看到‘瑪利亞’恍然大悟的點頭動作,對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從沉默中隱約知道了答案。
這一晚上被嚇得夠嗆,高中女生本以為自己哭不出來,淚水卻很快沁滿了眼眶。
但‘瑪利亞’看上去對此毫不關心,只是又捂住了她的嘴巴,任由女高的眼淚滴上自己虎口,豎起一根食指擋在嘴前。
噓——
有什么東西來了。
此時……某個在校舍里游蕩,粘噠噠的拖行聲已經逐漸靠近了這里。
在漆黑一片中隱約看到對方的輪廓。
女高中生瞪大眼睛,幾乎就要暈過去——因為她剛才確實、差一點就被發現了。
如果自己還像之前那樣躲在講臺桌下面,肯定會被看到的。
因為此刻進入教室的是個在地上爬行的東西。
它的眼睛……幾乎只能對著桌底的高度。
當然。
今晚發生在醬油校,舊校舍的事情充滿了寒氣——但如果,將視角轉到瑪利亞,也就是那位舊校舍里的勤雜工的身上。
事情的觀感又變得不同了起來。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一波十二折、起伏伏伏的打工生活。
只見此刻的立柜里,瑪利亞捂住了身旁女高的嘴巴,示意她屏住呼吸。而后者此刻眼睛瞪得溜圓,像是驚恐又像是生氣,只是瞪著瑪利亞看。
瑪利亞把那誤認為被自己拖痛的憤怒,她當然也沒能解女高眼淚的含義。
梳著雙馬尾的這位勤雜工只是毫無誠意地道歉(嘴硬):“……當時在門口的時候,就說了不要進來的吧。”薪水的內容明明只有一周內把泳池打掃干凈誒。
但對方顯然沒有和瑪利亞說話的打算,瞪著她的視線很快移向了儲物柜狹窄的窗口外。
只見兩人‘友好交流’間,一個腐爛到一半的黑色身影已經來到了附近。
要讓瑪利亞來形容的話,就是爛水果、橡皮泥、和塑料娃娃零部件拼湊而成的某種弗蘭肯斯坦吧。
她好奇地無聲誒了一聲:‘看上去像是能沼氣發電的樣子……能用來點灶嗎?’瑪利亞在心里嘀嘀咕咕。
漆黑中,隱約能看到那個爬行的東西是由淤泥、腐爛到看不出原型的漿體、和各式各樣的肢體粘接而成……
長短各異的三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