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四處攀比,不如繼續努力。”
她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要回屋。
“其實那金葫蘆……今日我瞧見了。”
秦九葉的腳步終于停下,半晌轉過頭看他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什么意思?”
“我說那金葫蘆,我看見了。就在蘇府的一個婢女身上。我怕貿然出手會驚動對方,便讓她先走了……”
他還要繼續說什么,女子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睛里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兇悍的光。
“為何先前不說?以為我好糊弄嗎?”
為何先前不說,現在反而單獨對她說?這話又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說給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從一開始他要跟去蘇府,她便覺得蹊蹺,如今又來這一出。她秦九葉可不是個糊涂人,能讓個撿來的毛頭小子處處牽著鼻子走。
她平日里很少以這副面孔示人,便是親近的人見了也要愣上片刻,可那少年不知為何,整個人不退反進,望向她時,那雙淺褐色的眼睛里幾乎能泛出水光來。
“因為我只想對阿姊一人說起,”少年頓了頓,聲音越發低沉,“有些事,我不想旁人知曉。就我們兩個知道就好。”
饒是同各式各樣的江湖人打過交道,眼前這一幕也令秦九葉困惑不已。她不明白對方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他要什么。
她盯著那張臉許久、揪住對方衣襟的手慢慢松開,半晌才慢吞吞問道。
“你還看見什么了?”
李樵搖搖頭。
“沒了,就這些。不過你若需要,我可以回一趟蘇府,將那婢女綁出來審一審。”
對話開始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秦九葉連忙開口制止。
“我只付了你在果然居幫工的工錢,多了的我可使喚不得。這次蘇府的事純屬節外生枝,你能平安回來、再探得一點消息,已經很好了。其余的實在不必。”
“聽說先前果然居若是本月賬面不錯,司徒兄便能多得兩次吃糕的機會。這次既然我表現得不錯,阿姊就沒有什么獎勵嗎?”
金寶這蠢貨,平日里看著同人勢不兩立的樣子,竟連每月吃糕的事都透了個徹底。
對方說這話的時候,又用那種直勾勾的眼神看著她,直把她看得心里打鼓、額頭冒汗。
“你想要什么獎勵?”
“比如……”他不斷靠近著,直到她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略過耳畔,“……比如阿姊承諾于我的解藥。”
原來,是解藥的事。
心跳驟緩、氣息也一頓,秦九葉感覺自己似乎是松了一口氣,但又好似有什么東西被一下子從胸口抽出來一樣,半晌才點點頭道。
“也好。”
也好。早日將他想要的東西給了他,他或許就不會整日用各種各樣奇怪的舉動來干擾她了。
秦九葉想了想,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內,不一會拿出個疊得四四方方、掌心大小的粗紙包來。那紙包看著不像是解藥,倒像是誰家小孩吃剩的包糖紙。
他伸出手去拿,她卻沒有松手。
李樵頓住,抬頭看向對方。
“阿姊還有何顧慮和要求?一并說了吧。”
她看著對方那張恢復了平靜的臉,自我調整了一番后,也用一種毫無起伏的聲音開口說道。
“眼下我還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這個只能算是半成品,也沒有做太多。先前想著穩妥完善些再給你,但你若不介意,早些試過也好,我也可以根據你的情況將用藥和用量做些調整。”
“我不介意。”
他怎會介意?過往這些年里,他往自己身上試過的藥和毒沒有上百也有數十。
他的命是自己撿來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不顧死活的嘗試是為了什么。
女子望著他的臉,顯然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中的毒類似前朝修道之人服用的逍遙散。逍遙散原本是為想要通鬼神的巫祝或修道者準備的,因為煉制過程復雜,每爐逍遙散的藥性多少都有不同,有些藥性微薄、服下后只能算得上隔靴搔癢,有些又藥性猛烈、服用者會當即七竅流血而亡。但不論何種成色的逍遙散,都會令服用者漸漸上癮。”
“在巫祝祭司當道的世道,煉丹原料常常枯竭,逍遙散漸漸變得千金難求。最激烈的時候,為了一爐還未煉成的逍遙散打得血流成河的事也不是沒有過。后來人們終于醒悟過來,想要借助其他方法抹殺掉逍遙散的威力,但最后無不以失敗告終。服用過逍遙散的少有善終之人,而這種丹藥最終也被列為禁方,漸漸失傳消失。”
她終于停下來,而他仍不明白她說這許多話的重點。
“所以,逍遙散沒有解藥?”
秦九葉搖了搖頭。
“不,恰恰相反,那時醫術精進的圣手遠比現下要多,不少人都制出了逍遙散的解藥。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