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病重,似乎倒也不至于。
況且,若只是不能見風,有必要將窗子內都掛上簾子嗎?
秦九葉沉思片刻繼續(xù)問道。
“光也見不得嗎?”
這一回,沒等那簾子后的聲音回答她,那紫衣婢女卻接過話來。
“小姐夜里難寐,白日里需要補眠,不喜有光透進來。”
這是什么怪毛病?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自然睡不著。何況還沒見過哪個人,為了補眠一直在個不透光的屋子里從早待到晚。
秦九葉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這蘇沐禾得的一定是怪病,否則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外來郎中挨個問診。何況富家小姐興許嬌貴些,只是有些不舒服便會興師動眾也說不準。
她定了定神,跪坐在蒲團上、小心打開隨身的藥箱,掏出一根磨得半禿的炭筆做起診錄來。
“我瞧這屋內還生著炭,小姐可是有些畏寒的癥狀?”
“畏寒……倒也談不上?!奔啂ず蟮穆曇羲坪跤行┆q疑,聲音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只是手腳常常冰冷,若不在暖和些的地方,便覺得有些僵硬、做事不大利落。”
年輕女子有些氣血虧欠的毛病都算正常,只是不知這是否就是癥結根本。
“小姐還有些什么不適,不如一并說來聽聽吧?!?
紗帳后的聲音開始一板一眼地說道。
“就是晚間時常發(fā)熱,伴隨心悸、盜汗,晨起時便會好轉,但一見光便頭疼得厲害。吃了些傷寒藥不見好轉,好像反而將胃口吃壞了,連著幾日都沒什么食欲,吃下去的東西都吐干凈了?!?
秦九葉有些沉默。
除了不喜見光這一點外,蘇沐禾的其余癥狀看起來同尋常的心陰虧虛亦或是氣血不足沒什么太大分別,但若只是尋常小病,蘇府自己的郎中也不可能昏聵到這種程度,愣是診不出也醫(yī)不好。而從前面那五個問診完畢的老頭臉色上來看,定是也沒問出個名堂來。
那么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蘇二小姐并未將全部病癥如實相告。
聽聞世家名門出身的年輕子女,都將名聲看得很重,特別是尋醫(yī)問藥上的事,從來不肯假借外人之手,生怕落下什么話柄。
秦九葉沒接觸過這樣的病患,她的病人都誠懇得很,有時恨不能將病癥落筆成書塞給她,只求她能速速抓準癥結所在、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