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輕看向她和朱孝廉,道:“辛十四娘你于我有恩,我不會怨你。只是我舍不得孝廉,往后緣聚緣散皆看天意。”
起初,在這蘭若鎮(zhèn)看到過很多相識和聽說過的人,為了不招惹是非,祿輕和朱孝廉都沒有去和誰相認(rèn)。
而今落得這樣的收場,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不錯。
辛十四娘看向朱孝廉,聲音悵然:“我原以為你中意的是馮玄英,沒想到你愛的居然會是他。”
從前她討厭薛郡君的做媒,后來才知道自己也變成這樣。
祿輕笑道:“其實,湖一道人不來,我今晚也該走的。只是……沒想到這位小姑娘,竟然能把我被封印的真魂解救出來,我想也該去輪轉(zhuǎn)淵報到,去輪回追尋桑辭帝君的下落,只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她感激地看了眼謝拂雪,忽然想起自己在畫之意每天悠閑散花,只為了讓畫之意看起來好看,從而惹來灑掃的仙女不悅,人家卻不從說她什么。
這樣的日子居然離她已經(jīng)很遙遠(yuǎn)。
謝拂雪謙虛道:“祿輕姑娘,我真的沒做過什么。”
真魂是什么她真不知道。
桑辭帝君這種大佬出現(xiàn),一定可以降服卯魂。
可惜人家現(xiàn)在估計也自身難保。
秋容喚來黑白無常,淡淡道:“請謝大人和范公子幫忙帶祿輕姑娘去地府,秋容稍后過去。”
白無常道:“你還是叫我白無常吧,突然叫我陽間名字,也沒陽間人認(rèn)識。”
黑無常贊同地點(diǎn)頭。
秋容無奈答應(yīng)。
謝拂雪看著他們二位長得不像傳說的恐怖,就是那個帽子看著有些壓腦袋。
祿輕來到朱孝廉的身邊,“孝廉,你還有塵緣沒盡,請你好好活著。”
朱孝廉看著她容顏依舊,“且等我片刻。”
他提著燈籠,去后邊的水溝中采了一朵紅蓮花。
朱孝廉滿頭大汗回來,將花送給祿輕,“當(dāng)年,在壁畫跟前與你一見傾心,你為了救我失去了法寶,這個就當(dāng)做紀(jì)念吧。”
當(dāng)年的祿輕手持紅蓮花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美得驚心動魄。
從此便再也沒有走出那場幻夢中。
祿輕很感動,親吻了朱孝廉滿是皺紋的臉,“望君珍重。”
朱孝廉袖子捂住臉泣不成聲,那句可否等他一起投胎的話沒說出口。
說出來怕會耽誤祿輕以后的修行。
辛十四娘看著祿輕和黑白無常,問道:“你就這樣走了,若是那個桑辭帝君不在人間渡劫,你又要繼續(xù)浮沉下去?”
她不懂祿輕明明不是主動動心的人,為何會與朱孝廉這種人相守多年。
祿輕回眸看著眾人,反問道:“辛十四娘,你當(dāng)年一心求道,你的初心還在嗎?”
辛十四娘眸光黯淡,“自然是早已不復(fù)存在了。”
在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
辛十四娘本以為這次出來,可以救下祿輕。卻不想祿輕選擇了輪回,還是用真魂的方式。
祿輕笑道:“總有一天你會找回來。”
她又看了眼神情懵懂的謝拂雪,終究是保持微笑離開。
棺槨里的尸體隨著塵曦香快速燃燒,化為一捧灰燼,被外面的風(fēng)吹散在天地之上。
一夜之間,發(fā)生了這種意料之外的變故,朱孝廉失去了支撐坐在地上,表情無悲無喜。
辛十四娘站在那癡癡笑著,笑她這些年堅持到原因不過是笑話。
秋容和謝拂雪感到唏噓,好在這次沒有傷亡。
門外,朱爾旦看到了祿輕愣了下,像往常對壁畫一樣行揖禮,“保重。”
祿輕看著朱爾旦和朱孝廉相似的眉眼,微笑:“是你啊。他時日不多,去陪陪他吧。”
今晚的驚喜似乎不只是一兩個。
黑白無常對朱爾旦打了招呼:“二位想敘舊,我們可以晚會走。”
朱爾旦和祿輕的淵源不是他們能議論的,但還是要讓人家臨終關(guān)懷下。
朱爾旦陰柔的臉多了悲傷之色,保持著恭敬:“晚輩恭送祿輕大人。”
祿輕將手中的蓮花對他的頭點(diǎn)了點(diǎn),道:“我聽聞過你的事,沒能幫到你,我和孝廉都很遺憾。那孩子聽說后來活的好好的,你且放心。”
在地府也有很多判官不知道的事情,何況是朱爾旦。
朱爾旦換了身地府的判官袍,問黑無常:“范兄,可否讓我送她去奈何橋?”
黑無常面露難色,道:“朱判官,這事我和老謝做不得主。”
白無常冷淡道:“叫我老白。”
黑無常:“……”
朱爾旦嘆了口氣,道:“恕晚輩不孝。”
祿輕搖了頭讓他別在意,道:“保重。”
黑白無常帶著祿輕消失在雨夜中。
謝拂雪與秋容出來看到流淚的朱爾旦,不忍他傷心一起給他打傘。
朱爾旦臉色蒼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