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瀾將玉瓶謹慎地收進懷中,才從東明門離開。
豈料蓮瓣方開,南天門那頭數位天兵天將已拔勢而上,合力圍緝一只妖貓。
豹貓循著魏義的提醒,才想起這西歸之處除了太華山,便是天宮上的西宮了。豹貓這才從太華山趕了過來,可這南天門的天兵天將實在難纏的緊,他身懷妖丹之象又困于貓身,實在無法如從前,能大搖大擺地直進天宮。
他炸著毛,對天兵天將連連呵氣,嗤聲不斷,像是在警告他們莫再逼近。
見南天門不通,豹貓也只得另想法子。他先是一躍落在一名天兵肩上,隨即又將幾位天將的頭盔當成踏板,腳尖點過,身影電閃而去,連幾次攻勢都被他輕巧地避開。
豹貓雖全身而退,離開南天門時卻心懷不甘,既是恨怒這群礙事的守門天將,也憎恨那條帶走他娘子的壞龍。
他原想殺進那條壞龍的老巢西海龍宮,但他如今靈力尚缺,還困于貓身,實乃難發揮所長,腳程也難如往常般日行千里。若遇上百年妖物,只怕他會直接被吞腹。
為今之計,他只能先回太華山,以靈山之力修養,先恢復部份的靈力再行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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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川
伏月山下,月影斜灑,一間翠青竹屋靜臥其間。
晚嵐輕起,吹拂屋角,掛著的一只銅鈴隨風微晃,聲低沉而幽遠,仿佛從深淵深處傳來。
山風吹撫進屋,天蠶絲幕迎風飄動,遠處的竹葉嘎嘎作響,夜鶯啼叫。
在竹屋另一角打坐的男子,突睜開眼,他迎著風走進內屋,掀開天蠶絲幕,余光一角,但見竹臥榻上正躺著一位酣睡的女子,湖水藍的衣袖微亂,露出了半節細膩雪白的臂藕。
他起咒止風,天蠶絲幕瞬即平靜了下來,不再隨風搖曳,鳥禽蟲鳴雖未遠去,方圓寸里之間卻靜謐安寧。
豈料,竹榻上的女子指尖忽然微微一動,氣息比往日愈發強盛之時。敖瀾見狀心中大喜,立刻探她脈象,并向神門穴注入些許靈力。
不多時,她的面頰漸漸染上紅暈,肌膚如春日百花般綻放光彩,水潤瑩白,生機盎然。
就在她輕輕眨動睫毛,緩緩睜開雙眸的瞬間,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
女子神情仍帶著幾分混沌,初睜的雙眸落在敖瀾的身上,她的唇微微干裂,卻流露出新生般的清澈與直率,仿佛世間一切紛擾尚未污染她的心智。
敖瀾心頭一動,明白她渴求甘露。自是輕手取出水袋,將山泉水溫柔送到她唇邊,水珠滑過唇角,沁入干涸的喉間。他雙眸小心地凝注著她,輕撫額頭,指尖帶著溫度,仿佛要把從前未曾表露于心的關切全都傳遞給她。
女子唇角浮起一抹信任的笑意,眼底的迷茫如晨霧般被風吹散,只余初破殼般的明亮與純粹的信任。
"小景,你餓了嗎?我給你采些果子可好?還是想吃些干果蜜餞?"敖瀾的聲音溫柔,雙眸卻如火般熾熱,只能極力掩飾他的關切之情。
女子依舊沉默,但目光里透出好奇。
敖瀾輕輕笑了笑,從懷中取出油紙。油紙一展,各色干果蜜餞散發著誘人的甜酸香氣,色澤鮮美光潤,仿佛整個竹屋都被點亮。
他小心翼翼取起一顆無籽蘇梅,微微忐忑地送到她唇邊,生怕她會不喜。
女子聞到梅子的香氣,饑意頓生,忍不住將敖瀾遞到唇邊的蘇梅整個嘗了進去。
酸酸的滋味先讓她輕皺了眉頭,隨之而來的甘甜尾韻讓她瞇起眼,甜酸在口中化開,她的神色滿是驚喜,目光自是更加熱切地落在油紙上,張揚的眼眸好似在渴望更多美味。
"未曾想,小景竟是一只小讒虎"敖瀾輕笑,語氣里帶著寵溺,又帶著幾分調侃。
他望著油紙,又取了顆有籽的甘草梅,送進她的唇邊,提醒道:"這是有籽的,要把籽給吐出來。"
女子顧不得細想,仍沉浸在剛才的甘酸滋味里,她一口便把梅子,連著他的手指含進嘴中。
敖瀾被她溫熱的唇輕輕燙到,立刻縮回手指,心中涌起幾分熾熱而躁動的悸動。
就在敖瀾沒注意之時,女子的嘴中傳來咔咔的聲響,好似直把梅子籽給咬碎了。
敖瀾來不及提醒,她已抬眼又看向油紙,雙眸滿是迫切的盼望。
敖瀾目光有如晨光般溫柔,他輕輕取下一顆梅子,仍是細心提醒:"小心有籽,要慢點吃。"
她卻是迫不及待,一口含下梅子,他的手指再度被她溫潤的唇瓣輕觸,敖瀾仿佛上癮般,心頭微微一震,頓時感覺雙頰也有些發熱,他不由自主地縮回手,卻又忍不住多竊看了她幾眼。
女子咬碎梅子籽的聲音在屋內清脆響起,她眨了眨眼,笑瞇瞇的眼睛,帶著直白的催促與渴望,再次看向油紙,她的目光明亮且直接,正無聲地表達她的饞意呢!
敖瀾心頭一暖,嘴角暗自上揚,他又取下一顆梅子,卻暗自把梅籽給化了掉,才輕柔遞到她唇邊,生怕她傷了如虎般的利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