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啪」地一聲關(guān)上,整個世界的光線都被掐斷——只剩黑暗與呼吸交錯的聲音,在墜落。
紅酒的藥效在她體內(nèi)緩緩蔓延,像一條無聲的蛇,纏上每一寸神經(jīng)。
她的呼吸越來越亂,指尖顫抖,意識開始模糊。
她被摁在床上。
衣襟被粗暴地扯開,布料發(fā)出輕微的撕裂聲,一小節(jié)乳溝悄然露了出來。
「滾、滾開……」就在那一瞬,記憶被撕開。
她又回到了十五歲那年的歲安路上,那條潮濕陰暗的巷口。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她被人拖進巷里,臉頰被狠狠摑了幾下,血腥味涌上喉頭。
有人罵她是「賤婊子」,笑著要撕碎她的校服。
污穢混合著煙酒的氣味,令人作嘔。
她想喊,卻發(fā)不出聲,只聽見雨水拍打鐵皮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那時,她以為自己會死,會被強奸殺害。
可后來,有人沖進來救了她的一雙手,一句「別怕」,她記不清臉,只記得那聲音。
時隔多年,她才知道那是邢暝。
而如今,同樣的疼痛、同樣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血液在耳邊轟鳴。
這次……他們還會來救她嗎?
還是這就是命?
「不要……」她在喉嚨里艱難擠出聲音,卻像一縷氣息,被沉沉黑暗吞沒。
意識崩潰的前一刻,她想:是不是她的一生,註定都要痛苦?
是不是她逃得再遠,也終究要回到這個地方,被人掌控、被人踐踏、被迫學會屈服?
紅酒的馀味在口中散開,苦得像命。
她的世界緩緩傾斜、坍塌。
空氣沉重得像鐵,她的指尖在床單上無力蜷縮,心臟的跳動被一點點抽離。
意識墜落的剎那,她忽然生出一種荒謬的清醒。
可悲啊。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擁有權(quán)力,
卻只是用它去掌控、去折磨、去毀滅?
又有多少人,能在握著刀的同時,選擇溫柔?
「邢斕、邢暝……」她的唇顫抖,聲音幾乎被掐斷。
眼眶里的淚水終于滾落,燙得她幾乎不敢呼吸。
在意識還未徹底崩潰的最后一刻,她終于出聲了。
是喜歡他們的吧?
她想起那些問句。
邢斕在夜里低聲問:「乖寶,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邢暝曾笑著問:「寶寶那你呢?會為我哭嗎?喜歡我嗎?」
他們會親吻她的發(fā)梢,吻她的眼眸,吻她的臉頰,最后,落在她微顫的唇瓣上。
那時的她從未回答,只以沉默與筆墨遮掩一切情緒。
可此刻,當一切都要被奪走,她才明白——原來她真的喜歡過。
那份喜歡,是愛,是一種信任。
也是她最不愿承認的軟弱。
她曾以為那只是佔有與肉體的交換。
可午夜夢回時,她醒來,看見兩個男人將自己摟住,她以為那是性欲,直到此刻,她才懂,那也是她用盡力氣假裝忽略的溫度。
淚水滑過臉頰,與冷汗交纏。
她的手微微抬起,像要去觸摸什么,卻在半空中無力墜落。
「喜歡的吧……?」聲音極輕,幾乎淹沒在呼吸里。
那一瞬,她像把自己交給了命。
世界的邊緣開始塌陷,所有光線都被黑暗吞噬——直到她整個人。
「宋辭!」黑暗里,那道熟悉的聲音低低喚著,帶著狠戾的怒氣與顫抖的情緒。
她的淚痕尚未干透,順著蒼白的臉頰蜿蜒滑落,終于在那聲呼喚中,徹底失去了最后一絲力氣。
「你……終于來了。」想抓住那道熟悉的氣息。意識卻如薄霧般緩緩散去,在黑暗中,她終于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