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琴不給她偷懶的機會。
既然她已經選定了葉菁菁當自己的搭檔,自然不會允許她當咸魚。
任何上進表現的機會,都不能錯過。
逃避下鄉勞動,到時候被人抓出來當小辮子,那就太虧了。
所以葉菁菁也只能跟著大部隊,一塊兒來了紅星公社杜家莊大隊,一人領了一把鐮刀,下田割稻子。
田寧同樣不喜歡干農活,她在葉菁菁旁邊,一邊割一邊抱怨:“不是說好了農業現代化嘛,怎么到現在還不上收割機啊,還要我們自己動手割。”
她的旁邊,是下鄉后招工回城的知青,聞聲呵呵:“你就知足吧,這才是秋收。要是雙搶的時候,皮都要塌一層。”
可話雖然這么說,單是秋收,葉菁菁就已經扛不住了。
她最多割了一個小時的稻子,就直接挪不動步子了。
蒼天在上,她真的不是要端著形象。
她先是蹲著割的,但沒多久就吃不消,于是換成了跪著。
到后面連跪都跪不住了,她索性坐在地上割。
就算這樣,她前后也就扛了一個小時,坐在地上動彈不了了。
好累呀,渾身上下都酸痛。稻葉刺啦著臉,又疼又癢。
而且——
不是說好了秋高氣爽嗎?怎么她現在覺得自己的背都被太陽曬得疼。
這還只是上午呀,到下午的話,要她怎么活?
負責監工的團委書記跑過來,訓斥她:“怎么回事,才剛開始呢。我們下鄉是來幫助廣大社員同志的,不是來享福的。你怎么能這個樣子呢?”
葉菁菁在心里頭翻白眼,漂亮話誰不會說,你怎么不自己上?
但她才不會硬抗呢:“我頭暈。”
旁邊田寧割稻子的速度,也不比葉菁菁快,一直跟她保持同步,聞聲立刻幫腔:“就是啊,她還在喝中藥呢,她神經衰弱。”
跟一般人想的不太一樣,其實七十年代人,并不怎么喝中藥。
比如像田寧他們,大部分時候生病都是扛,睡一覺發個汗好了。
扛不過去就去廠里的醫務室,領個退燒片之類的,回家吃。
再嚴重的,就是打吊瓶。
喝中藥,在大家看來,就是身體虛弱,吃藥片吃不好,打吊瓶也不行,不得不上的治療手段。
而葉菁菁正在喝中藥的事情,幾乎全廠職工都知道。
因為人家大夫熬好了藥,天天給她送上門。
嘖,這待遇,也沒旁人了。
團委書記皺著眉毛,老大不高興:“那你這樣也不行啊,你干不了活,你下鄉來干嘛。”
“我可以去燒飯。”
葉菁菁信心十足,“我會做飯,我可以幫忙去燒飯。”
公社早就不搞大食堂那一套了,他們工人下鄉來支農,是分配到各家各戶去吃飯的。
這就代表,做飯的任務量并不大。
團委書記不樂意,認為她就是在偷懶。人家社員同志,根本沒要求他們工人幫忙做飯。
葉菁菁呵呵,開口嚇唬她:“我這是為了我們大家伙兒著想。我不去看著的話,誰知道他們是用什么鍋什么盆給我們做的飯。說不定給我們打飯的盆,前腳才給小孩洗的尿布呢。”
她記得自己以前看《呼叫助產士》,里面有戶人家,因為家里人多,就是用洗全家人衣服的蒸桶來做飯。呃,真的就用那個鍋煮尿布。
旁邊那個下過鄉的知青,立刻點頭附和:“確實,他們不講衛生的。我下鄉第一天吃飯,那家人的雞跑到飯桌上撒了一泡屎。”
媽呀!
所有人都當場崩裂了。
大家全都催促葉菁菁:“你還是去看著吧,我們也不圖吃好的,起碼干凈點。”
其實這段時間,葉菁菁一直在給他們上課,大家愿意包容她,明知道她是想偷懶,也不反對。
團委書記眉頭皺得能夾死田里的小飛蟲,她不耐煩地揮揮手,跑去跟旁邊的大隊干部說了句。
然后給他們送茶水的小學生,就出來一個最瘦小的,負責領她去做飯的人家。
方萍在后面喊了一聲:“你給我們弄點好吃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
其實以葉菁菁估計,秋收時節燒飯,要的不是技術,而是真材實料。
燉一鍋肉,哪怕是白水煮肉,直接澆上醬油,累得七葷八素的收割小分隊們,也能直接踐行光盤行動。
可她運氣不好,分配到的人家,居然沒買肉。
這下葉菁菁都不高興了:“我們不是吃白飯,我們是帶著糧票跟錢過來的。”
他們下鄉是按照派飯的標準,雖然沒吃早飯,但也每個人交一斤半糧票,四毛五分錢。
現在,豬肉不過七八毛錢一斤。
主家買幾斤肉,給每個人分兩塊,主家也不虧的。
她剛進門的時候,看這家雖然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