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薛琴看葉菁菁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這人的膽子真的好大。
她從頭到尾都不站在明面上,但卻能遙控一切。
所以薛琴恐懼了,覺得要離這種人遠點?
鬼哩!她是亢奮。
因為她發(fā)現(xiàn),葉菁菁也是一個當官的料。
偏偏葉菁菁在紡織廠也沒任何根基,實在是自己聯(lián)手的好人選。
薛琴相信自己是有容人之雅量的。
她緊緊握著葉菁菁的手,跟人打包票:“你放心,我有數(shù),我不會到處亂說的。”
“你能亂說什么呀,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葉菁菁一整個大無奈,“你現(xiàn)在有時間想七想八,不如好好想想,要是大家都來報名學習了,這么多人,要怎么安排地方?”
薛琴恍然大悟,哎呦喂,這可是大麻煩。
他們?nèi)珡S有好幾千好工人吶,而且起碼三分之二都是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
有機會更上一層樓,大家難道不想沖一把嗎?
這么多人,她上哪兒找教室去啊!
哎呀呀,不行不行,她可得好好規(guī)劃規(guī)劃。
薛琴心事重重地走了。
謝廣白這才撈到機會跟葉菁菁打招呼:“那我先走了啊。”
“還沒吃晚飯呢。”葉菁菁熱情地邀請,“走走走,我們?nèi)コ韵闼著啞!?
謝廣白卻搖頭:“不了,時間來不及了,我得去接班了。”
葉菁菁一看墻上的鐘,嘿喲,還真是。
真是的,全怪沒事找事的跳出來找存在感的路人甲,瞎耽誤功夫。
“那,下回師傅做香酥鴨,你可一定要來吃。”
謝廣白笑著點頭:“好,那我等你的香酥鴨。”
下鄉(xiāng)去支農(nóng) 她就不是干活的料
可惜葉菁菁還沒等到請客, 先氣成鴨子嘴了。
隔了一天,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薛琴:“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根本沒騙你,你不能這么整我吧?”
薛琴雙手合十, 沖她作揖:“我也沒辦法呀, 總廠下來的任務,廠里的共青團員們, 必須得下鄉(xiāng)支農(nóng)。”
為啥呢?
因為近年來知青回鄉(xiāng)政策松動,大家都絞盡腦汁想辦法回城, 而下鄉(xiāng)的人越來越少。
尤其是今年,說是要繼續(xù)安排知青下鄉(xiāng)的,但拖拖拉拉的, 好些人到現(xiàn)在還沒走。
這就導致了農(nóng)村勞動力一時間接不上趟。
比如說他們要去支援的紅星公社, 那里有上千畝的知青田。
全是早期下放知青,一點點地從荒灘改造出來的良田。
這么多莊稼, 收割的人手不夠,難道要爛在田里嗎?
那顯然不行。
于是市團委行動起來,號召各大工廠的團委,組織青年團員下鄉(xiāng)支農(nóng),完成今年的秋收工作。
薛琴還在強調(diào),她究竟有多努力:“你看看,我跟二廠吵了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搶到的禮拜五禮拜六。不然要是禮拜天的話, 那就成了周末義務勞動了。”
可惜廣大工人們一個都不領情。
我謝謝你啊。
讓我們下鄉(xiāng)去割稻子。
你以為我們沒學過農(nóng)嗎?我們會真的以為,下田勞動,就是“采菊東籬下, 悠然見南山”的田園之樂嗎?
鬼哩!
自打?qū)W完農(nóng)之后,他們就沒有一個想下鄉(xiāng)的。
薛琴雙手一攤,死豬不怕開水燙:“沒轍,就這樣,上面安排的任務,必須得去。共青團員,不是白當?shù)摹!?
王鳳珍捂住嘴巴,樂不可支。
因為她不上進,她上高中也沒入團,進了廠之后,也沒積極要求進步。
結(jié)果現(xiàn)在,哈哈。
她小人得志,沖大家拱手:“諸位團員同志,你們一定要好好體現(xiàn)共青團員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精神。”
田寧沖她翻白眼,又沒好氣地問薛琴:“那我們夜班怎么辦?總不能讓我們下了夜班就下田吧,那我可扛不住。”
“夜班當然不上了,廠里已經(jīng)跟車間打過招呼了。”
啊?
王鳳珍笑不出來了。
她寧可下地割稻子,她都不要上夜班。
小伙伴們往她的傷口上撒鹽,方萍陰陽怪氣道:“哎呦,看樣子只能你拿夜班補貼了,一晚上三毛錢呢。”
王鳳珍差點兒沒有“汪嘰”一聲哭出來。
她一點也不想賺這三毛錢。
偏偏薛琴還要火上澆油:“領導說了,我們下鄉(xiāng)支農(nóng)算加班,一天兩毛錢的補貼。”
這下子,王鳳珍真的哭出聲了。
葉菁菁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這就告訴我們一件事,還是得上進。你留在廠里,好好生產(chǎn)吧,也是在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
所謂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