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想起來一句:“那你要賣多少錢?可不能太貴。”
葉菁菁也沒心太黑:“那就兩塊錢一本吧。”
結(jié)果薛琴嚇死了:“兩塊錢?太貴了,最多一塊。”
“不行!你也不看看印刷成本。”葉菁菁正色道,“我們夜校要想長遠地辦下去,不說給廠里掙錢吧,也不能一直伸手要錢,不然廠領(lǐng)導肯定有意見。”
薛琴頭搖成了撥浪鼓,堅決反對:“這么貴,肯定沒人買的。”
兩人錙銖必較了半天,最后討價還價的結(jié)果是,取中,一塊五一本。
這樣一來,單是化學一門的教材,就要掏六塊錢才能買到。
薛琴頭暈,伸手指著葉菁菁:“你等著吧,到時候大家來了,也肯定會被教材嚇跑了。”
她打定主意,先把人哄進來再說,等大家要跑了,再說領(lǐng)導考慮到大家的實際困難,決定免了教材錢。
天地良心,薛干事覺得自己考慮得挺全面的。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工人夜校的告示貼出來,通知職工們可以報名的時候,她坐在籃球場邊上的桌子后面,竟然半天都看不到一個來問的人。
饒是薛琴撓破頭皮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之前大家一個個熱火朝天的,現(xiàn)在又突然掉過頭,冷屁股貼她熱臉?
她抓了好幾個人逼問,好不容易才問出一二來。
結(jié)果她不知道還好,聽了答案,氣得她跑到葉菁菁面前時,兩只鼻孔還跟牛一樣,“呼哧呼哧”喘粗氣。
“太過分了!”
薛琴簡直是痛心疾首。
“廠里花這么大的精力給他們創(chuàng)造學習的機會,他們竟然還不珍惜!竟然嫌棄工人夜校不脫產(chǎn),還要上班!
怎么,一個個是想打著學習的旗號,當少爺小姐嗎?”
葉菁菁看她跟個陀螺似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嫌頭暈,趕緊開口打斷她:“行了,這很正常。學習本身就很辛苦。沒實打?qū)嵉暮锰帲卸嗌偃嗽敢鈱W習啊。”
她也想打游戲,想出去浪,好不好!
薛琴莫名心虛,她是為著能理直氣壯地去上工農(nóng)兵大學,才想方設(shè)法,拐彎抹角地來補課的。
可其他職工,學得再好,工農(nóng)兵大學也跟他們沒關(guān)系啊。
人家嫌浪費時間,好像也沒啥不對的地方。
只是——
“招不到學生,那我們夜校還怎么辦下去?”
“沒事。”葉菁菁胸有成竹,伸手指著自己的老班底,“你看,我們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有這么多學生了嗎?”
薛琴急得直跺腳:“這一點人怎么夠?”
到時候她寫辦工人夜校的總結(jié),都沒辦法下筆。
“放心唻。”葉菁菁依然老神在在,“肯定會有人來,到時候我只怕廠里的大禮堂小禮堂都不夠坐。”
紡織三廠沒有自己的學校,自然變不出教室給大家用,只能臨時把大小禮堂拎出來,加上圖書館,湊成數(shù)理化三間教室。
按照她們原先的招生計劃,招六百人,下午和晚上各300人,一個班放100人,老師勉強能叫大家都聽上課。
人再多,教室坐不下,學生也聽不見了。
但是現(xiàn)在——
薛琴懷疑她吹牛:“還坐滿呢,你能坐滿一處,我都笑死了。”
葉菁菁笑道:“那咱們打個賭,要是我招到100個以上的學生,你就請我吃小籠包可好?反過來我請你。”
“一言為定!”薛琴脫口而出,“我等著你的小籠包。”
她就不信了,葉菁菁還能變戲法,招攬100號職工。
呵!
倘若紡織廠的職工真這么愛學習的話,圖書館的自學小組都存在一個多月了,怎么不見他們跑來要求加入啊。
造個謠而已 用錄音機上課
葉菁菁要怎么把學生都撈進教室?
透露馬上就要舉辦高考的事嗎?
瘋了她哦!
有些事情可以私底下討論, 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977年的秋天,政治空氣松泛了很多。
但你公開拿出來講,鬧得沸沸揚揚的話, 搞不好會出事的。
故而葉菁菁決定——
藏一半漏一半,讓你們自己猜。
工人們?nèi)ナ程贸燥埖臅r候, 剛好碰上田寧和方萍打著哈欠下樓來, 兩人都是眼睛發(fā)直。
跟在她們后面的王鳳珍,更是眼睛都睜不開了, 有氣無力地抱怨:“要不是為了……我真是一天都扛不住了。”
田寧一邊打米湯,一邊安慰她:“忍忍吧, 考完就好了。”
旁邊工友經(jīng)過,聽了一耳朵,好奇不已:“考什么呀?”
三人頓時像受了驚嚇一樣, 慌不迭地矢口否認:“沒有沒有, 你聽岔了。”
她們反應(yīng)沒這么激烈還好,如此此地無銀三百兩, 工友能信了她們的鬼話才怪。
可是不管工友如何打聽,三個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