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斗就不斗了?”陸華亭含笑的眼溫存而冷酷。
“我托蘇潤轉交的藥,長史沒收到?”
“娘子的籌碼不夠。”陸華亭道。
未料他還想要一整枚,群青一滯,心中冷笑了一聲。
他蹲下來,隔袖捉住她手腕,群青掙了掙,陸華亭便攥得更緊。他將她袖子拉起來,接過狷素遞來的手鐐,嫻熟地戴在腕上。
“長史當真想折磨我?”群青不再掙扎,任憑涼意鎖上她的肌膚,淡道,“屆時我來找你。”
“何時來找某?”陸華亭抬眸望她。
“等了了太子那邊的事。”她瞥向王鑲,李玹能派這么多人追上來,是她預想中最壞的結局發生了。
她的叛逃定然被宮里的“天”發現了,將她的身份報告給了李玹。
東宮來了幾十名府兵,可見李玹怒意之盛,這是一定要帶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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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喜歡誑語騙人。”陸華亭卻如沒看到一般,“咔噠”一聲扣上手鐐,又將她衣袖拉下來,嚴實地遮住手鐐,“某不信。”
王鑲的人馬已然將這岸邊包圍,陸華亭站起來,背對眾人道:“我的人犯,我看誰敢動。”
他聲音不大,但頗含冷意。
群青雙手被冰涼墜重所束縛,不知陸華亭要如何,心中反而踏實下來。
她有種預感,暫時不會死,也不用回去面對李玹的拷問了。
王鑲道:“長史,你這樣讓我無法回去交差。”
陸華亭轉過來道:“某若是你,方才就掉頭回去取文書,現在已經走了半個來回了。”
王鑲臉都青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帶人掉頭:“走。”
群青道:“無關人等,還請長史放走。”
“誰是無關人等?”陸華亭道。
群青已對那殺魚少年道:“我包袱中有有個黃色布袋,自己解開,拿著走吧。”
那少年按照指示捧出的袋子沉甸甸的,陸華亭望著,赫然是群青帶著的全部的銀錢。
這些錢,應該原本是她出宮置宅用的。
“等一下。”陸華亭道。
群青道:“他家中尚有父母。”
“我家早沒人哩。”殺魚少年小聲反駁道,“若爺娘在,誰還用得著在船上混飯吃。”
“一起帶走。”陸華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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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晃晃悠悠地停泊客船。
幾人棄馬上船。群青靜靜坐下來,便闔上雙眼,一言不發。她的唇色赫然已經泛白,陸華亭看了一眼,起身繞到柱后,對暗守在那處的狷素和竹素輕道:“去要些糖水。”
聽到這般要求,兩人的嘴巴不約而同地張大。
陸華亭不解:“怎么了,聽不懂人話?”
竹素好容易從一個帶嬰孩的婦人那里討要了一小碗紅糖水。
因她手縛著,陸華亭將碗送到群青嘴邊。
“是什么?”群青道。
陸華亭黑眸中盛著笑意:“是毒。”
豈料群青聞言,張口便飲了干凈,只覺后味有些甘甜,陸華亭見她毫不猶豫,神情微變,含笑道:“那小郎中發生何事了,讓娘子至于如此。”
群青不說話。只是片刻之后,腹中翻江倒海,直接扭身吐在河中。
陸華亭神色一變,文素從暗中跑出來,摟住她的身子,順她的背:“長史,青娘子這是嚴重暈船。”
陸華亭見群青整個人都似一尾脫水的魚,雙眸幽黑:“去找個避人之處,拆了手鐐,將濕衣裳換下來,靠在柱上。”
文素便扶著群青去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跑出來:“青娘子似乎很難受。”
陸華亭走過去,見文素找的那根柱子,群青已經歪倒,蜷縮在地上。
他俯身數次將她攬起來,群青靠不住,他干脆撩擺坐在地上,讓她側靠在自己懷里。
將群青抱在膝上的瞬間,陸華亭發現她輕而柔軟,讓他忽然想起圣臨四年為她收尸那日。陸華亭垂睫,左手從她重疊的裙擺下抽出來,虛攬著她,慢慢地剝開一只柑橘。
那柑橘剛好在她蒼白的臉側。
群青只覺酸澀的香氣一陣一陣地撲來,止住了眩暈,實在精疲力竭,竟直接昏睡過去。
光怪陸離的夢里,她看到了阿娘的臉。
朱英邊打著絡子邊冷淡道:“哭有何用?什么時候解開這局棋,什么時候出去吃飯。”
她被關在幽暗的繡房內,手里拿著一枚白子,眼淚流淌了整張小臉。
桌上只有一本棋譜和一盤棋。
阿娘看了看她手中白子:“沒人在意一枚棋子的生死,你若是想活著,除了自己闖出條生路來,別無他法。”
時玉鳴在外面叩門:“阿娘,阿娘,你的鍋燒糊了!”
朱英神色一變,立馬站起來,轉身離開,因腳上有傷,她走得很慢。
群青望著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