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想象得出那個畫面,他即使無法確定顧宇口中所敘述的事件,導火線是不是自己,也依舊揪心得沒辦法喘息。
顧宇也沒有出口安慰,只是默默在一旁坐著。
半晌,等余思年逐漸恢復平靜后,才哽咽說道:“還請您、好好照顧他……”
顧宇微微攏了眉,有些無奈地看了余思年一眼,喉間的千言萬語終究是化成一句嘆息,然后起身準備離開。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他也不適合和余思年單獨相處太久。
顧宇離開后,余思年獨自默默地盯著厲云霆這些天的短信走神。
【身體好些了么】
【胃還疼不疼】
【按時吃飯】
【在忙么】
余思年似乎能透過這些言簡意賅的文字從而看到厲云霆深深的無措。
“對不起……”
余思年恍惚地呢喃了一句,他刻意抵觸那些洶涌而來的良心譴責,只有一句蒼白無力的道歉。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傍晚,一個陌生的號碼聯(lián)系了自己。
“請問是余思年嗎?”
余思年應聲后,對方爽朗的聲音響起:“我是杜應澤,我們在厲云霆的家里碰過面的,還有上次在帝豪。”
余思年回想了一下,對杜應澤有些許印象,輕輕“嗯”了一聲,然后禮貌地和對方問好。
但他不清楚為什么杜應澤會突然找上自己。
杜應澤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的困惑。
“是這樣的,我的公司正好缺一個文職,現(xiàn)在招人難,你要不要試一試?也當幫我一個忙!”
厲云霆開口的事情,杜應澤通常都是爽快幫忙。
而且他對余思年的印象也一直不錯。
只是這其中和謝錦安三個人的糾葛,他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好一會兒,余思年才從費解中抽回神,他甚至一瞬覺得,杜應澤是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但他應該沒有這個功夫的!
“文、文職……杜先生,我,我是不是要拿簡歷給你看看……”余思年認為,要是杜應澤看完自己的簡歷,應該就不會提出這么荒謬的建議了。
杜應澤輕松道:“不用不用,你直接來上班就好了,對了,路程不是很近,我們公司每天有車接送。”
這樣的待遇,余思年再蠢都知道是授了誰的意,他直接拒絕了杜應澤的好意。
他不是不識好歹,是他太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他的能力根本勝任不了上市公司的文職工作。
余思年雖然極度缺錢,但他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杜應澤說服不了余思年,碰壁地掛了電話,迅速給厲云霆轉(zhuǎn)達結(jié)果。
厲云霆卻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他會接受的。”
杜應澤在電話那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反問道:“你該不會是要用強硬的手段吧!厲云霆,我覺得你對他挺好的,別老這樣……”
厲云霆不屑于與杜應澤解釋,鄙夷地嗤了一聲,再吩咐道:“過半個小時,你再給他打電話。”
杜應澤雖然不明白厲云霆的安排,但他卻只能照做。
余思年這邊,在掛了杜應澤電話之后,便收到了余沫的來電。
“哥,寧城一所封閉式重點高中通知我入學,你、你那邊是幫我申請過嗎?”
其實,當初以余沫的成績,入讀這家高中綽綽有余,但在另一家減免學費的高中之間,余沫和余思年只能選擇學費便宜的。
余思年沒反應過來:“我、我好像沒有,那邊怎么說?”
余沫扁了扁嘴,語調(diào)也變了些:“那應該是騙子吧,說讓我入讀,減免一半學費,但據(jù)說那邊的學費一個月也要六千塊錢,就算不是騙子,我們也沒能力去的,我只是以為你幫我申請了,打電話問問……”
余沫將事情調(diào)查清楚之后,就掛斷了電話,留下百感交集的余思年。
倘若自己有用一些,就不至于讓余沫的成績得不到深造的機會。
余思年躺在床上,一波接一波的打擊,讓他無力地對著天花板發(fā)呆。
雙眼失神空洞,里面卻沒有了以往像水一樣的純凈樂觀,黑沉沉的一片映著老舊的天花吊頂款式,鋪天蓋地的絕望哀傷。
不久,那個陌生的電話又再次打了過來。
“你聽我說,我這里真缺人,需要你鼎力相助!你是哪里不滿意,我們可以談談!”杜應澤發(fā)揮他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激情澎湃的樣子已經(jīng)讓床上的余思年有了一絲動容。
“沒、沒不滿意,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給大家添麻煩。”
余思年客氣地回絕道。
杜應澤風度閑適,笑著說:“不麻煩不麻煩,要不你先來試試,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勝任,不行再拒絕我也不遲吧!”
“也可以先做一段時間,要是你找到更好的工作,我隨時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