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麻煩,難道不好嗎?”
商曲一臉茫然。
“什么麻煩?”
蘇沐禾的聲音越發(fā)輕柔,面上卻帶了幾分嘆息之意:“有了之前的事,父親顯然已對我有所防備,就連壽宴也不愿讓我露面。我若不熬這魚湯、做出些討好的姿態(tài)來,反而要令他們生疑,進而揣測我是否所求更多。與其那般,不如我先挑個罪名領下了,好過他們多在我身上再花心思。”
商曲聽罷這才點點頭,望著自家小姐的眼神若有所思。
她從記事起便跟在小姐身邊了,印象中,不論是小時候分糖瓜彩繩,還是長大后分布匹首飾,她家小姐從來不爭不搶,更從未主動開口要過什么。
蘇家人都道:二小姐蘇沐禾就是這般性子,說得好聽點是安于本分,說得難聽點便是任人拿捏。但不知為何,她從來不覺得她家小姐當真是個無欲無求、打算平淡度過余生之人。她覺得小姐之所以從未開口要過什么,是因為那些人給的東西,小姐壓根瞧不上。
但小姐究竟想要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姐姐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家里嗎?”
蘇沐禾突然開口詢問,商曲連忙回過神來答道。
“是啊,說來也怪,大小姐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忙生意的事?都沒怎么看過老夫人,虧當年老夫人還那么疼她。不過看這架勢,老夫人這一次確實病得不輕,只怕比上一次還要嚴重,她這才趕回來守著了,也不知道是否又要折騰得雞飛狗跳的……”
“商曲。”
蘇沐禾突然出聲,那粉衣婢女一凜、意識到自己多嘴,連忙道。
“是奴婢多嘴了。只是內院都傳是老夫人的藥用完了,老爺派人四處奔波也不見有結果,大家這心里難免有些慌亂……”
“他們會慌亂,是因為害怕失去庇護,害怕能得的好處少了,害怕一直依仗乘涼的大樹倒下了。可對你我二人來說,實在沒什么可慌亂的。”
商曲面露不忍,語氣中也有些難過。
“小姐何必說這些喪氣話,讓那眉沖聽見了,背后又要笑話咱們。”
蘇沐禾輕輕抬起手,笑著彈了彈自己婢女的腦門。
“這哪里是喪氣話,分明就是大實話。不過……”她頓了頓,語氣放得更輕,“眼下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事,可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商曲揉著腦門抬起頭來,眼睛里是毫不掩飾的困惑。
“什么機會?”
推翻一切、重建秩序的機會,掌管人生、得償所愿的機會。
蘇沐禾望著不遠處那處院子,掩在袖中的纖細手指根根握緊。
商曲望著自家小姐沉默的側臉,先前的種種情緒又浮上心頭,她鼓足勇氣開口道。
“小姐總是一人思考、一人做事、一人承擔一切。商曲心疼小姐。若小姐不嫌我笨,只要小姐開口,商曲愿竭盡全力幫忙。”
蘇沐禾靜靜望向商曲,半晌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手,眼前卻閃過那日在郡守府衙中,那瘦小女子和她身旁執(zhí)傘的少年。
“莫急,風已經吹起來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乘風而起。”
感念舊恩
今夜聽風堂的小齋房從酉時開始便窗門緊閉。
天井里不知什么時候落進一只翠綠翠綠的大蟈蟈,蟈蟈在芭蕉葉間蹦跳穿梭,引得那群鴨子爭相追逐,一時間羽毛亂飛、動靜不小,可屋內的人仍是不為所動。
直到深夜子時,那狹小的齋房才吱呀一聲開了門,五道身影面色沉沉地依次走出,秦三友走在最后,檢查完火燭后掩上房門,開口叫住前面那道瘦小的身影。
“你過來。我有話同你說。”
方才在屋內有那么多機會,秦三友卻一直等到現在才開口,那便是不想其他外人聽到。
秦九葉回過頭去,那別扭老頭已背著手向院中天井的方向走去。
唐慎言等人壓根也并不打算跟過去,一個個哈欠連天地往自己房間而去,只有李樵還立在不遠處回頭望著她。
秦九葉擺了擺手,示意那少年不要再跟著自己,隨后同秦三友走到天井附近。
“怎么?不同我置氣了?”
秦三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睛。
“我何時同你置氣了?我都這么大歲數的人了,豈同三歲孩童一樣說置氣就置氣?”
秦九葉點點頭。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你……!”
秦三友就說了一個字,然后便頓在了那里。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許久,秦三友終于先軟下來,抿了抿嘴、別別扭扭地說道。
“你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這事我知道我管不了你,說多了你也不愛聽。好自為之吧。”
若非從小被秦三友拉扯大,秦九葉簡直不能想象這世間還能有人將關心的話說得如此難聽。
她頓了頓,語氣盡量和氣地回道。
“你和金寶在這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