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得到了不得不開口發(fā)問的時候。
許久,不知是否是方才那宵禁取消的消息產(chǎn)生了些作用,唐慎言終于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大家活著自然都是不容易的,只是螳臂當(dāng)車的蠢事也是不可取的。你倒是說說看,你要如何利用那油鹽不進(jìn)的斷玉君?”
其余人聞言,也紛紛點頭望了過來。秦九葉見狀,不由得壓低嗓音道。
“我心中已有個計劃,還需得大家一起細(xì)細(xì)商議。只是眼下我們手中能用的棋不多了,每一步都要謹(jǐn)慎……”
“我去。”
她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少年已經(jīng)站起身來。這下,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李樵身上。卻見他說完這一句,似乎生怕那女子會拒絕一樣,又連忙接著說道。
“你若不放心,跟著便是。”
有了寶蜃樓里那次經(jīng)歷,他當(dāng)然并不希望她真的跟著。
他只是莫名有種提刀請命的沖動,而這種沖動在一瞬間蓋過了他的理智和判斷,令他那向來嚴(yán)格遵守的某種生存之道發(fā)生了偏差。
他想,這是因為他喜歡她說“利用邱陵”時的神情。那是一種輕快而沒有負(fù)擔(dān)的神情,藐視一切權(quán)威與不可為,誓要用求生的渴望擊碎一切。
秦九葉看一眼李樵,顯然有些看不懂他眼底那些翻涌的情緒從何而來。
她現(xiàn)下說的可不是什么沾了蜜的美差,而是吃力不討好的苦活。而且若論與自身利益的糾纏,他可謂是這桌人中最不相干的那個,除非……
對,是為了解藥。一定是為了解藥。
跟去蘇家、去搶糖糕、趕走刺客、主動請命,都是為了解藥。而她則是這解藥的關(guān)鍵。
勉強想通這一層,秦九葉終于可以收斂思緒,再開口時、語氣已恢復(fù)了冷靜。
“邱家是把雙刃劍,我們既要行險著,便要好好布劃一番,首先是要找個能在外行走的生面孔。咱們幾個人中,我與李樵已在蘇府露過面,那蘇凜是個眼毒之人,見過一次的人竟然都記得,阿翁就更不必多說,先前送菜定已在附近混了臉熟。老唐和金寶昨夜與那刺客近距離打過照面,八成也是露了臉。這樣算來……”
秦九葉頓住,所有人的目光都緩緩落在杜老狗身上。
杜老狗方才吃飽喝足,此刻正有些飯氣攻心、睡蟲上腦,一時沒有察覺,過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
“你們瞧我做什么?”
秦九葉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
“杜兄當(dāng)日曾同我說起過救世的夢想。如今,這重任便要落在你身上了,你開心不開心啊?”
杜老狗打了個激靈,缺了指甲的手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這、這救世之說,豈可兒戲?我不過這塵世江湖中一只不起眼的小蝦米罷了,恐怕實在擔(dān)不起這……”
秦九葉瞥他一眼,瞬間便覺得這江湖騙子或許根本就不瘋癲,不知平日里那副模樣是另有隱情還是裝出來的。
她沒有收回手,反而用力抓了抓對方的肩膀。
“蝦米又如何?蝦米也想活著啊。既然小魚要吃蝦米,蝦米便只能引大魚出來了。”秦九葉抓起盤里新炸過的黃豆,一粒粒擺在桌上,“我們來做餌,讓蘇家露出真面目來。機會只有一次,若不能一次揭開個徹底,對方便再也不會給我們機會了。”
既然左右躲不過,她會做一只盡職盡責(zé)的小蝦米的。
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扮演的角色。
微不足道,卻又頑強不屈。
等待機會
今日的蘇府氣氛格外微妙,聽聞家主蘇凜從昨日回府后便沒有從自己房間出來過了。
一眾管事婆子們行事分外小心,出入主院的時候鞋底子都放輕了不少,可轉(zhuǎn)頭到了私底下便再壓不住心底的疑慮,多少都在議論:蘇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有人推斷說,許是那日的壽宴出了問題。
可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便又是眾說紛紜、無從查證了。有人說是賓客席間混入了些奇怪的人,惹了老爺不快。又有人說那惹到老爺?shù)娜瞬皇桥匀耍悄乔窦叶贍敗6窦覂晌簧贍斚群笄皝硎竞茫S是在為那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二小姐爭風(fēng)吃醋,老爺正在發(fā)愁如何才能兩邊不得罪,所以這才閉門不出。還有人說,其實歸根結(jié)底、和這些外人的事關(guān)系都不大,只是那日壽宴過后,老夫人的病又發(fā)作了,這才令蘇老爺寢食難安、夜不能寐。
這些事放在墻外人眼中不過就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家事。可對于困在那些高墻里的下人們來說,還有什么能比那些老爺小姐們的傳聞軼事更有趣的東西呢?
踩在腳下這輩子是不可能了,放在嘴里嚼一嚼總歸無傷大雅吧?
眾人越聊越起勁,說到興起之處,就連小廚房里正做活的小廝婆子們都有些壓不住嗓子了,手中的活計也慢了下來。
冷不丁,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背后議論主子,你們好大的膽子啊!”
滿院子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