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回到西宮之后,她呆坐玉階之上,憶想此種種,知曉終歸還是她欠了人家的。
縱如修道成神,她依然逃不過因果業力。
她所欠的,終歸得還。
敖瀾既是曾經助她存活,才讓她得以修練成妖,讓她得以得道成神,那她以此法償還,也未嘗不可。
更別說,敖瀾身為龍族,也喊她一聲師伯,她助他修為增進,又有何不可?
打定了主意之后,暮景便入洞府閉關七日,在烈火方鼎中忍痛抽出虎髓,在元鼎中鍛虎髓為魄針,虎之精魄向來藏于骨髓之中,是集天地中最為炙誠的辟邪正氣。
若以她的虎髓制成的虎魄針,只取針一角鑲進平凡無奇的刀劍中,便能有斬殺萬妖的除邪之力。若置于寶塔之上,寶塔便有鎮壓群魔的去祟之能。
暮景想,她這虎魄針必能幫敖瀾抵抗龍天生的淫性,成就大道。
出關后,她第一件事便是在空中作畫,以指代筆,傳了靈訊到西海龍王宮。
龍族向來難以修成大道的原由,便是難以遏止淫心欲念,極為墮為妖身,難以成神。
敖瀾剛得了神官印,成了神,此時若是被前世因緣線影響了他的道心,那她就罪過了。
只要西海龍王,愿以虎魄針入敖瀾的氣海、關元、中極,封住龍心血脈中淫心欲海,讓敖瀾可以持道心修行。
只待大道之成時,龍族天生難以抑制的淫心欲海理應難不住他。
她只盼,敖瀾會把那一世的執念當成如夢一場
勿因前世的執念,棄了修成大道的機會。
暮景信步走出西宮洞府,來到老樹仙下,她撫摸著這顆與天地同壽的金銀花樹,難得有幾分心猿意馬。
"神尊,何事讓你憂煩?"老樹擺蕩的枝葉,隨風落下的金銀花,如雪如光般,暖風徐徐地落在暮景的身側。
暮景身后的銀綢緞貌似虎尾巴,下一瞬,直靈巧地攀住樹枝,三兩下便攀至高枝,她往后坐上樹藤,高蕩于于霞云之上,雙腿凌空之姿,讓她憶起身為獸族的靈敏之感。
"老樹,欠人的也是終歸得還吧!"她把凌散的裙擺揀起,撩起綁于大腿之上,自在地趴覆在樹枝上,望著由意念幻化而成的望鄉臺。
"我曾以為,大道既成之同時,我所欠的債也理應還清了,豈知神仙還是難敵業力。債主,還是找上門來了。"
她撫上老樹,臉頰輕觸到粗糙的紋理,像雜亂卻有條理的山脊線。微涼觸感,卻有一股靜穆之氣,由木紋深處緩緩散入她的皮膚之中,深深烙印。
暮景頓時化為虎形,慵懶地趴伏在粗壯的樹干上,皚雪般的獸毛在日光下泛著微微的銀光,她閉著眼,半垂著眼耳朵,尾巴輕輕垂落,隨著呼吸緩慢擺動,整棵樹宛若柔軟的臥榻。
參天古木,四肢舒展,她靜息如山,任微風撩動其頸鬃,霞光從枝葉間點點灑下,似碎金落在黑白霜紋之上,兇悍之姿也在此刻化為安寧。
突如其來的青色光團,至天邊落下,瞬及出現一位著天青衣的妙齡女子。
青龍才一出現,樹上的白虎便動了下耳朵,扭了下身,下一瞬樹上的白虎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一位披著白色絲綢女子趴在樹上,她雙手圈住樹干,睜眼對著樹下的青龍輕輕一笑,"桑逾,此等忙日,你怎不在東始山教導你那些徒子徒孫?"
青龍撐開扇,猶如一陣風,像風吹落葉般迅速,一個縱身,她穩穩地在大樹上坐下。
"暮景聽說我那西海的徒兒從你這,得了天地間希罕異常的寶貝。抽了虎髓,你得喪失千年修為"
青龍伸手讓幾株金銀花落在她的掌上,雙眸直盯著樹梢上的金銀花。
暮景突如以靈力,虎掌震了震樹梢,銀白雙色的花從枝頭緩緩墜下,片片輕盈,似天女散花,霞光透過花瓣,映出柔和的光暈。一股馨香充盈在她們周身,好似徜徉在一場誰都不肯醒來的夢。
見桑逾天生喜愛漫天的花樹美景,雙眸也終于映出如沐春風的笑意時,她才淡言道:"無妨,髓神在,髓便會再生,好生休養即可。"
暮景不愿意提起桑逾的傷心事,龍族雖龍子龍孫眾多,四海龍王也各自都是子孫綿長,但能修成正道,走向正途的卻是極其少,萬中難得其一。
敖瀾天資高,他好不容易從千生百世的畜生道轉生為龍族,又因龍身得了因緣修成神格,若是因為前世因緣絲之因,讓他棄了神格,豈不可惜。
暮景揀了一株金銀花,她起身,把金銀花簪在桑逾的耳鬢邊上,虎息沉穩,"桑逾,神也終將有所一死,等到我神格死后,輪回了,再讓敖瀾尋我討前世因緣債吧!"
她像一道白影,從樹上騰空而下,離開時,她留下話后,揚起一陣風,地面輕震,消失時,老樹與桑逾的裙緞微微震動,猶如林間虎影氣勢驚人。
"若是大荒北淵傳來兇獸之音,你們再喚醒我吧!窮奇獸群最近躁亂不安"
桑逾被暮景的話,微微震著心口動蕩難安,"神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