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雖漸明,南陵城隍廟外漫著濃厚的霧氣,夾帶著從北方吹來的塵沙,有幾分嗆人。
豹貓從穆景的懷里醒來,看了窗外沙沙的聲響,有幾分不安。
他跳到窗臺之上,往窗外瞧了幾眼。
抬頭不見日,漫目風沙,十指不見,出入無痕無影。
豹貓懷疑是有人在南陵城隍便外起了邪性陣法,故意引來了南陵的眾多惡性邪靈,目的是為了困壓住廟里的神靈,以至于讓南陵的神靈無法壞事。
他從窗臺上跳了下來,轉瞬化成面有大疤的少年。
姚敬嫌煩地把窗子給合上,坐到穆景的身邊探探氣息。
糟了!穆景的氣息越發的微弱,連手指跟嘴唇都有些發紫了,皮膚上的光澤也褪去,呈現出一種仿佛是身死的顏色。
姚敬有些心神大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緊緊握著穆景冰涼的手,著急地喊她:"娘子你別嚇我,你說說話,罵我也可以的"
他望著外邊陣法,雙目嗔怒地死盯的,若是他昨晚上沖破那團黑氣,硬是帶著穆景回永川吸食天地之精氣,或許穆景就不會成為現在這樣子了。
如今,除了殺白貞,搶她的千年妖丹,用以穩住穆景的氣息,二者便是帶著師傅殺出這門圍困住南陵城隍廟的陣法,直奔回永川。
姚敬看著屋外一眼,惡意的揣測殺蛇這門功夫。
只見他突地掌中化劍,陰風陣陣,目光往外堂望去。
或許是惡意來的過于突然,猶如利劍直奔而去,白貞立馬察覺,她起身迎擊查探,卻因有凡人在此不敢過于放肆,只得打坐離魂。
魏義卻擋住白貞的去路,調侃道:"白娘娘莫急莫急,是小神尊練功有些走火入魔罷了?。?
豈知,姚敬手中的金刀刃又再度的不聽令,不僅妄動,還強烈地震動。
正當姚敬要取劍,心欲殺白蛇之時,虎紋金刀刃竟是強力地定固住姚敬,半步都難以移動。
姚敬大驚失措,望著失控的劍,心中暗自念叨:"師傅,你這是意欲何為,我是在救你"
虎紋金刀刃仿佛聽得懂姚敬的話,頓時瘋狂振動,泛出微弱卻綿長,飄零著淡金的銀色光粒,不等姚敬思索,光粒全一股腦的往窗外飄去,散落在城隍廟周圍,形成慢著金色的結界。
姚敬的束縛乍然解了開來,他深深地喘著氣,探出腦袋望去,只見天空的黑氣被光粒驅散了大半,南方天空甚至微露出晨光。
他既驚訝又欽佩,這金刀刃就算只有他師傅的身骨,都依然有那么強大的驅邪靈力。
正當姚敬見黑氣被除了大半,他眼眸欣喜地回屋,正打算告訴昏迷的穆景,他可以帶她回永川的這個好消息之時,卻見穆景的身軀在他的眼前慢慢枯萎。
眼前的景象讓他猝不及防。
穆景的身軀猶如枯掉的鮮花,開始肉眼可見地逐漸消瘦凹陷,皮貼骨,美人枯。
烏黑的青絲也漸漸褪色成灰白,光潔的肌膚從此暗淡無光。
好似,在怎么風華絕代的風花雪月,度過重重年華,也終會消逝于人世間。
在美的飛花,都會落融于雨泥。
姚敬被眼前突如而至的景象給嚇住了,雙眸掩藏不了慌張,他又抓住穆景那雙干枯如細柴的手,禁不住驚慌失措,吐露而出,"師傅師傅,你別嚇我。"
魏義近身,無奈勸告,"小神尊,你以刀劍布下的結界,雖可以緩著黑氣侵蝕我們的靈力與凡人的精魄??梢廊徊皇情L久之計"
"這結界仿佛與眼下這位女仙是有關的,此消彼長"
魏義的話,讓姚敬頓時清醒了過來,他抬眸看望窗外的結界正抗衡著周邊黑氣,阻緩了朝城隍面襲來的毀天滅地似陰怨之氣,另一邊則是被耗盡氣力,而逐漸消亡的身軀。
"為什么?"姚敬仿佛想通了什么,"師傅為什么要這么做"
姚敬的喘息越發的急促,大腦只剩下茫然的無措感,他抓住穆景的手掌,貼放在自己的臉上,他雙眸紅潤,淌著淚,"師傅,懸青知道錯了,但你能不能教導徒兒,徒兒到底該怎么做,才能讓你蘇醒"
"懸青只想師傅你能繼續存在在叁界中世人與我何干,叁界的陰陽又與我有何干系"
白骨如山,青絲成雪,流光如夢,一抔黃土。
虎紋金刀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猶如一般毫無靈力的刀劍,倒在地上。
懸青近身,他緊緊抓著穆景的枯手,癡望著她,淚珠滑過臉頰。
生怕下一瞬間,眼前人便會在他的眼前飛灰湮滅,數百年刻骨銘心的記憶讓他幾乎悲痛欲絕,難以承受此景,以至于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
"世人如此污穢不堪,薄涼寡義,有什么資格讓你犧牲自個去護著他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懸青突然暴怒地站起身,他的心魔急劇擴張。
那顆滾燙的獸心,映著一半妖心,刺目艷絕,脹然澎拜。
"善惡不分,天地未存善,才使善無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