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老畫師回到家,他的夫人見他滿身傷的,嚇的把自家丈夫給扶了進來,本來想說些什么,被老畫師用眼神給止住了話,隨后進屋小聲說道: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什么話不該說。我們快死了,但是我們兒子日子還長,別碎嘴,托累了萬兒一家。老畫師的夫人本來有些不甘愿,但聽到可能會連累到自己兒子,這才拍了拍自己的嘴,著急的碎罵道:這張嘴,生來就是惹禍,該打。夜里,老畫師的兒子聽到老畫師被高府的仆奴打的混身是傷,便讓他的妻子馮氏,把近日南陵貴人跟名士爭先追捧的百壽千壽丹,拿出來給他爹服用。夫妻兩還因此吵了一架。妻子馮氏有些舍不得的道:"這丹藥是我娘那邊,花大把心力,獻了多少金銀財寶才跟棱睜神求來的,沒剩多少了。"丈夫氣急敗壞的搶走丹藥,睜眼怒目著罵著馮氏,"可我爹也只有一個,你個婦道人家怎么那么不懂事。我爹好了,我們夫妻才會好。沒有我爹替高府做事,我現在哪能在縣衙有這種輕松活?家里吃的用的,哪個不是靠我爹的人脈,拿到又好又便宜的東西。這些年外面餓死一堆人了,你都沒看見。"誰知道,老畫師服了丹藥后,竟在夜夢中捧心斷氣而死。老畫師家的灶神現于灶頭,見這廚房里各種精致吃食,高掛臘肉羊腸頭,灶神見屋外陰風四起,數條鐵鏈聲跟腳鐵環聲,清脆的交響在深夜里,灶神知道這是陰司的黑白無常,按慣例來拘魂了,灶神搖頭輕嘆道:因緣果報,自業自得。以他人的前途跟命數來換取榮華富貴,最后還是孓然一身,什么都帶不走。得人身最難,為人身至難,凡人眼里見花未見水,空以為能擁有一大片的蓊郁善林是憑白而來的,今日所強求,來日怎可能不用償還。誰知,鐵鏈聲才行過臨巷,黑白無常舉令持燈行街,在老畫師屋里外尋了整夜,都不見這個老畫師的冤魂。白無常拿起懷里的本子記了下。黑無常叨念道:"這都第幾回了,南陵這惡地連冤魂都吞噬?"白無常漫不經心的說道:"抓妖除惡不是我們的本分,拘不到魂,也就只能這樣了。"老畫師家中高懸白燈,奠字顯白??蛇@一剛過了頭七,老畫師的老婆兒子遷怒,把兒媳馮氏給休離了家。誰知馮女啼淚的回到馮家,就跟父母兄嫂訴說由來,還勸告父母萬萬不可再服用,這棱睜神廟的百壽千壽丹,會要人命的。誰知馮父一聽完,立馬變了神色的指著怒罵馮女,像是馮女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惡事,你這不孝女,自己不孝順公婆,還把自己做的錯事扯到棱睜神的丹藥上。不知悔改,不知羞恥,我看你公公要不是氣死的,定是被你這惡毒的女人給害死的。旁邊的馮母連忙抓著馮女的手,讓她跪地祈求棱睜神原諒,還神經兮兮的四處張望,嘴里還念叨,求棱睜神寬恕馮家一家,我家女兒已經出嫁了,她的不禮敬尊神,與我們馮家無關。求棱睜神寬恕。旁邊,馮女的兄長不知道從哪里,拿了條麻繩過來,一手就壓住馮女,馮女大驚失色,腦袋一片空白,只能憑本能一直掙脫。馮兄連忙喊:爹娘,你們還不趕緊來幫忙。妹妹不懂事,我們可不能跟著不懂事啊。前些日子,城西那賣狗肉的老板,只不過取笑了拜棱睜神的樣貌,隔天就破肚流腸的死在家里。馮女頭發紛亂的,驚恐到一直發抖,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自己的雙親跟兄長如此對待。馮家叁人硬是把馮女的嘴塞住,避免她的呼喊,捆了手骨避免掙扎,腿也被緊緊地壓住。她淚眼迷離的回頭,嗚嗚的哭喊,麻繩捆的疼的,反折的手腳都快斷了,馮女只希望他們能仔細看清楚,她是他們一手養大的女兒,跟從小相親相依的妹妹啊。他們寧愿信這什么神,都不信她嗎?
叁個人把馮女給死死的壓制住,直接把人給關進柴房。馮家叁人,本來是想等到半夜,去祭拜棱睜神時,順道把馮女給綁去神廟請罪的。誰知,馮兄的新婚夫人馮葉氏,意外聽見她的公婆跟丈夫,商量要把小姑子弄到神廟去請罪,才能免掉禍端時,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叁人的想法,實在讓她毛骨悚然的很。為了避禍,居然把親人當成祭品給獻祭了出去。馮葉氏竟不知哪來的勇氣,趁沒人注意時,偷偷把柴房的門打開。等馮女離開柴房后,馮葉氏才憶起她跟隨婆母丈夫一家去棱睜神廟的點點滴滴,就算是大白天經過那間神廟,還是讓她有那么些的毛骨悚然。那間神廟很奇怪,總是只在夜里祭祀跟接受信徒奉拜。她第一次跟著婆母去神廟求丹藥時,只敢低著頭進入神廟,那間神廟的四周密不透光,周遭都是昏暗又陰冷,神桌上就架著血淋淋的豬羊血食獻祭,連同豬牛的肝肺腸也架在旁邊,可奇怪的是,神殿里卻是一點腥血之氣都沒有,神殿的兩側只點上幾盞非常微弱被陰風吹撫到快要熄滅的燭火。墻壁上在燭火的照耀下,全現出各行各色的夜叉修羅獠牙睜目,馮葉氏總覺得,那些夜叉修羅的姿態,像是在抓取人心人腦之樣。馮葉氏才一恍神,剛才的那一切惡像就像是幻覺那樣,她在仔細一瞧,壁上哪有什么惡鬼夜叉,全是福祿壽叁仙跟吉獸之樣,她看了一眼就閉眼不敢再看,以為太困了所以產生幻覺,她心口害怕的砰砰跳的飛快。突然,四周的旗幡揚動了起來,神婆并指拿香入內,嘴里還喊了奇怪的咒語,一邊對他們撒了奇怪的水,高呼一喊,一敬神,二禮神,叁獻神。只見馮葉氏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