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點就通。
因此,他不知道從哪時候開始,什么事,任何事他都會先計較計算利益。
可他卻沒想過,翁芊救他時,她心無計較,知他戴罪困境時,心也不藏私利。
由始至終,算計所有的,只有他一個人。
是他嚴余暉真真實實的辜負了翁芊。
可是,他一直盼望著解脫的。
在這塊土地上,他所留戀的早就留不住的,只有看不到盡頭的黑夜,走不到頭的荒沙,他風塵仆仆的,只是土地上的一顆滾滾不定的石子。
被人踩了又磨,被同是石子切磨碰撞,他能一直在這咬著牙的活下去。
是翁芊曾在泗水之地,留給他明媚跟真摯的笑容。
在那條又長又廣的江上,是翁芊牽著他的手,一步步地踏著石墩,避著水,走回岸上的。
是翁芊一心一意的待他,帶他回頭,讓他有個家的。
可他嚴余暉,辜負了真心待他的女子。
穆景似乎看見三叔的那些過往,她的眼淚從無神的眼睛滾滾流下。她不懂在江水滾滾而流的石墩上,翁芊主動伸出手給予三叔善意時,當時的三叔明明也是對翁芊飽滿情誼跟感激的,可為什么在最后時,卻什么都變了。
若沒有那個惡人拆散他們兩,難道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嗎?
誰又會知道呢?
她只知道,三叔在自己跟翁芊,他選擇了自己。
在利己跟情誼之間,他選擇了利己。
可她看見,在翁芊被抓走時,翁芊明明看見三叔躲在轉角了,可翁芊為何只是松了口氣,卻對三叔一點怨恨的眼神都沒有呢?為什么被辜負了,她不愿恨呢?
穆景一心的把身上源源不斷地靈力渡到三叔身上,
她想三叔活著,想讓他在這塊土地上流淚開花。
她也想問三叔,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他還是會選擇舍棄自己的心,放棄真心待他的女子嗎。
她還想知道,翁芊的那一眼釋懷,到底代表了什么?
她的起死回生之術,似乎奏效了,三叔肚腹的傷口慢慢復原,可穆景臉上開始泛著死白成灰搞之色,身上越來越冰冷,她冷汗直流,身上閃著微亮微透的光亮。
當三叔睜眼時,穆景的身子頹然發軟。
姚敬眼明手快的,就從身后把她給摟著,就這一瞬間,穆景身上那種冰寒徹骨,又了無氣息溫度的樣子,叫他突然生出恐懼來。他差點忘了治愈之術會使他師傅耗盡靈力的,可卻不知這起死回生之術對她來說,竟是如此兇險。
三叔像是終于發現,這對夫妻似乎不是凡人。
他垂然低頭,垂下一絲灰白之發,又苦又笑的說道:"你們不該救我的。都說善人自有神助??晌覈烙鄷熥运阶岳恢档?。"
三叔涕淚悲苦道:"可如果你們能早些出現,那可有多好啊?
如果這塊土地上,能早些有神靈,是不是我的妻女,現在都還能活著。"
三叔在小碑前,瘋狂的磕著頭悲泣,
"我的芊兒跟小眠,就是被我給害死了。就算有神靈,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被人給吞蝕殆盡的。"
姚敬抱起穆景,他看著三叔一時也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覺得他罪有應得。
但是他似乎能懂,為何三叔會對他說那番話了。
因為三叔一直耿耿于懷,自己為了茍活,棄了心上人。
三叔在這世道存活的太久了,什么事沒見過呀。
大難來臨各自飛的事,還少嗎?
只可惜三叔錯估他了,他姚敬不會。
他緊緊地抱著懷里的穆景,他似乎讀到了三叔前因跟后果,他眼里蓄了淚,明知道三叔的這些愧疚都是自己選擇的??墒?,他依舊難受。
他難受這些人靈,在活的時候,根本不知曉,也不曾想,在自己那顆溫熱跳動的心口上,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
似乎只有等到失去時,才會開始悔恨自責,而下輩子又帶著這個遺憾,尋尋覓覓。
欲望像是滾滾而流的江水,可石墩就在江水的沖擊下,日復一日的被沖擊侵蝕。他相信,定然無悔的石墩,可定江水逾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而不復往。
他低頭看著穆景,抱著她不安的發抖,只能坦誠的親了她一下以定自己的心神。
他在心里一直重復的默念著,
"只要她能好好的,拿我的命去換都可以。"
姚敬不知道該說她傻,還是怎么的,他摸摸穆景的頭發,他知道就算穆景把三叔救活了,三叔也沒可能,能繼續在這塊土地上活下去了。
因為在這塊土地上,在三叔出手幫他們時,就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他們多數人,都以為自己的苦難跟貧窮,都是來自于老天,是因為自已倒霉。
因為老天不讓龍神下雨,所以他們的稻子小麥不長,因此只能挨餓。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