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發現前七天一隊由江安縣衙送過來的大鍋飯,依序且準時的出現在城北的難民村里。只見開了飯,一群男人像蝗蟲一樣沖了過來,全擠著分飯的大鍋前,有些人甚至不等分發,就用手掌直往大鍋里直接舀起雜米飯就跑了,完全不怕燙。連旁邊分派吃食的婦人都被嚇的不行,拿起鍋鏟打了那些搶食的男人,也驅趕不了他們,直呼沒看過如此粗鄙的行為。可最近縣衙里真的人手不足,根本無法多派些人力到這來維持秩序。何況洪縣令也覺得,只是發飯而已,需要啥兵將?便否決掉增至派送的兵丁。一個臉長期像是被熏黑,名叫老黑的男人,急急忙忙的趕來分飯時,才發現大伙早就一哄而散了,自然飯鍋也早就空了,不出意料的,他看來今晚又得餓肚子了,幸虧白日他有乞討到一些吃的。旁邊的走過來一個叫石山的老鄉,顴骨突出,看人時微微露出叁白眼,顯兇惡猥瑣之象,石山問,"老黑,你剛去哪了,見你這幾日總不見人影,這吃飯可比任何事還重要。"老黑見這老鄉的碗里,還裝著滿是肉菜的雜米飯,那味道香的讓他全身都不對勁,像是想起多年沒飯吃的時候,他這心里就快瘋了,要是為了這碗飯,他或許殺人都可,隨后緩了語氣問道,"石山,你把那剩下的飯給我吃了,我就告訴你,我剛是去了哪。"石山高舉著飯碗,這天底下哪里有比吃的還重要,他便搖搖頭,"你愛說不說,反正除了吃,其他不過爾爾。"老黑笑的有些讓人毛骨悚然,"這樣吧,你跟我來,飯我先不要,你覺得有意思了,再把飯給我。這樣你若覺得無趣,也不虧吧。"石山聽完覺得有道理,便跟著老黑去了。石山跟著老黑從難民村的一側竹林閃了出去,兩人走進密密麻麻的竹林里,石山看老黑像是不止一次走過這竹林的感覺,心里便升起了警惕,深怕老黑為了手里的飯,把他給殺了。石山左右張望,看看有無可趁手的石子,打算先下手為強,反正這竹林那么大片,人死在這,一時半會肯定沒人發現。可是老黑也不傻,時不時轉頭過來告訴他快到了,心里滴咕著,要不是自己餓的很,怎可能把這種天大的好事分享出去。老黑像識途老馬,跟著自己的印記帶石山去竹林深處,只見石山看到像是有只獵物被綁在竹與竹之間,上面還用麻布披蓋著,獵物聽到腳步聲,就使命的掙扎,石山心想,這下好了,可有得吃肉了,不用天天吃這什么雜米飯。誰知老黑把麻布掀開,就見到一狼狽的女人,手腳都分別被捆綁住,塞住了嘴,本來是一張水靈靈的臉卻沾了污泥。老黑扯了自己身上破補的舊衣服,把女人的臉給擦拭了干凈,石山這才認出原來這女人是每回跟著派送飯食隊伍,過來幫忙發飯的姑娘,名叫小盈,聽說白日都在早市里賣花,這會跟著過來幫忙,只是心善,知道鄰居是縣衙的廚娘,說難民村這里人手不夠,她就過來幫忙,誰知這賣花姑娘小盈竟被老黑給強綁來這。石山跟老黑像是能一眼就可知對方在想什么,石山把兜里護著的碗丟給老黑,猥瑣的說道,"老黑你慢慢吃,老石我很久沒碰過女人了。"老黑接過碗,根本不在意的捧著碗,用手捏著飯食入口,走到不遠處背對著石山的污言穢語跟女子耶嗚痛苦的哭聲,老黑配著女人從喉中溢出凄厲的哭聲,把飯一口口的吞了,像是對此行毫無愧疚感。在饑餓面前,或許九成的人都是獸,可在能吃飽飯后,是人還是是獸馬上就可以認清,不是穿了麻布,套上草鞋就可以掩蓋禽獸不如的惡心。浮尸發現后
黃昏近臨城北給難民搭建的草屋附近,有兩只鬼鬼祟祟的貓,一只是小巧可愛的斑點貓,一頭是身子修長的豹貓。那只身子修長的豹貓總是時不時的壓著斑點貓,不讓她亂跑,怕要是遇到頑童,會被丟石子的,更壞一點的就會丟炮仗,炸他們。誰知道,兩貓在一籬芭五尺之外的石墻上,就看到村里又瘦又黑的兩個小孩交頭接耳的在討論怎么抓到他們。豹貓正覺得奇怪,他第一回遇到這種要抓貓而不是欺負貓的孩子。抓貓干嗎?養在家里?豹貓覺得這兩個孩子有些奇怪,便半個身子的壓在斑點貓身上,不讓她靠近孩子,斑點貓喵喵了幾下,轉頭舔了他身上的毛,像是在撒嬌。豹貓差點動搖,但還是不能讓她接近孩子,有些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受大人的影響,惡劣起來比成人還殘暴,他曾看過一群孩子火燒貓尾,生剝蛇皮,熱水燙死剛出生的奶狗,或是拿炮仗去塞在動物的嘴里取樂。那兩個孩子見兩貓好像不怕人,便緩緩走近,甚至繼續竊竊私語。較高的男孩目露渴望,像是看著這兩只貓,是看出了什么好東西一樣,他甚至有點饞的說,"把這兩只貓給抓了,我們烤著吃。"矮瘦的男孩心里沒底,甚至有些發虛,"可是貓很兇,抓不到吧。"高瘦男孩又說,"可以的,我在老家時吃過貓肉,有些貓不怕人,直接燒開水燙死,再剝皮,貓肉至少比野草好吃。"矮瘦男孩聽高瘦男孩這么說,也有些饞了,肚子一天比一天還要饑餓。每回江安縣衙送來的大鍋飯,都是男人先搶著吃,分到最后根本都不夠,因此女人跟孩子都是饑餓到不行,最后只能把大鍋里的殘羹再加水燒開,加進附近采的野草煮了吃了。然后男人們吃飽飯后,就閑來聚在一起群情激奮的說,永川人真不夠意思,送那么點東西過來,是不是以為是在施舍,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