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著幾個俯首低眉的內侍。再仔細望去,那人修俊的眼眉,鋒利的輪廓,皆如分割昏曉的山刃,不是蕭豫又是誰?
見到她,他影子一動,像要走過來。
她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立刻拉著云岫往反方向跑。云岫跟不上她,留在原地氣喘吁吁,瞧她一頭扎到了假山群中,已經瞧不見人影,不免大為稀奇。
殿下躲著魏王作甚?
雖然這魏王確實權勢滔天,威儀赫赫,也不至于這般怕罷?
揚靈可不想再見到這個天天折騰她的叔父,好容易借病逃過幾天,她還想以此為托辭再拖一陣子,免遭他那些磨人的淫器和手段荼毒。
上回哥哥差點發現,真把她給嚇壞了。
她藏身在這處石堆壘成的假山里,用繡帕捂著不停喘氣的嘴,神情警惕,仔細聽周圍人的腳步聲。這兒一片烏漆墨黑,只有幾縷月光透過石罅落在地上。她等了片刻,才輕手輕腳從里面出來。
但還是響起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沅沅——”
揚靈嚇了一跳,打算藏到附近的芭蕉叢里,結果沒有看清,一頭撞到了柳樹上,砰的一聲重響,柳枝猛地抖顫,她頓時眼冒金星,疼得淚花直涌。
她停在原地,用手捂著頭,眼睜睜看著蕭豫越走越近,好整以暇停在她身前。月光照亮他一邊眼眸,里頭黑魆魆冒著戲謔笑意:“看來守株待兔確有其事,真有會撞樹的笨兔子。”
她被他取笑得羞慚至死,又說不出什么,暗惱自己的笨拙。
他見她一直捂著腦袋,遂斂了神色,拉開她的手欺近:“過來,讓叔父瞧瞧撞壞了沒有。”
他湊這么近,揚靈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擋,結果也給他扣住,和前一只握在一起。男人輕而易舉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仔細端詳她撞紅的地方。揚靈閉上眼睛,但他游弋的目光依然能被察覺到,還有落在臉上的、他溫熱的吐息,不免令她滿臉羞紅。
“叔父。”她雙手搭上他肩頭,聲音細弱地問他:“好了沒有?”
“嗯,沒事,不會死。”他垂頭望著她月下泛粉的臉:“但至于會不會變得更傻,就說不好了。”
挨他一番嘲笑,揚靈極為難堪,扭頭望向旁處。伊人水眸躲閃,但頰下翠靨仍明滅著靛青色的光暈,似她平日盈盈流轉的眼波。蕭豫盯了半晌,忽然用力扳過她的臉,俯身吻了下去。
這忽如其來的一吻令揚靈慌亂無措,急急側首,躲開他的吻,手摁在他逼近的胸膛上:“不可……叔父,這是在宮中。”
“本王知道。”他語氣冷而威嚴,手指輕撫少女溫熱柔滑的面頰:“你以為這宮中,還有誰能攔得了我嗎?”
“有的。”她微仰起臉,一對烏亮的眸子認真望著他,在月下如珠玉生輝:“我阿兄便是。”
蕭豫暗覺好笑:“那好,你告訴他,我是怎么欺負你的。”
“或許也談不上欺負。”他慢慢直起身,眉眼帶笑:“是誰那天喊著阿兄闖到我懷里,想必陛下也樂意一聞。”
揚靈頓時打了個寒噤,推阻的力道也漸漸小了。
“不。”她的手轉而摟住他的腰,仰首懇求:“叔父,別告訴他。”
“那要看你伺候得周到不周到。”他向前傾身,將她推到身后那株柳樹上,沉水幽幽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猶帶著灼熱的男子體溫,不絕如縷。她浸在這浩漫的香氣中,如同羅網中的鳥雀,本能想掙扎,又懼于他的威脅,只得停下,怯怯看著他。
蕭豫欣賞她這矛盾無力的神態,抬手指了指唇。揚靈怔怔望著那里,造化即使對他身上這樣的微末之處,也堪稱厚待,將其雕琢得精美無比,并不讓她十分抵觸。
她嘴唇輕動,遲疑半晌,終于深吸一口氣,抓著他的衣襟,仰頭將唇迎過去,學著他平日吻她的方式,輕輕在他唇上擦蹭。
輕柔而軟潤的觸感摩挲過唇,他感到她的口脂漸漸消融,騰出暖而甘的淡淡甜香,不禁心頭一蕩,手臂緊緊鉗住她軟細的腰肢,貪婪吮吸她兩瓣泛甜的柔嫩嘴唇,將上頭的口脂吃得干干凈凈,又伸舌闖入她微張的檀口中翻攪,加重這個吻。
夜色四合,唯有湖水映出月明如晝,在兩人身上粼粼漾動。浪聲掩蓋兩人唇舌交匯的隱秘水聲,她還是怕有人發覺,竭力屏住呼吸。但唇齒間不住掠奪的舌尖慢慢奪走她的空氣,侵略口中每一寸軟肉。
不一會兒她就被吻得頭暈目眩,鼻間發出低低的悶音,軟倒在他懷里。
他這時才微微松開她的唇,便她換氣,但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她那貼身女官焦灼的呼喊:
“殿下!殿下……”
他感到懷里的少女身子漸漸變得僵硬,又欲掙動。他緊攬著她的腰,絲毫不松脫,耳語道:“叫她別過來。”
揚靈聽那呼聲越來越近,間雜著急促的跫聲,差幾步就能看見他們這叔侄相擁的場景,忙出聲止住她:“云岫,我在這里,先別過來!”
那腳步聲終于停下,一片沉暗的寂靜中,傳來云岫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