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少岄早早去歇息了，黎婉青則叫了女兒和在霍家服侍多年的傭人，支了兩張麻將桌，當(dāng)派新年利是。

因而客廳里，也只有霍禮文，還守著電視機(jī)，像在等轉(zhuǎn)播中維多利亞港的跨年焰火。

瞥見兒子和孫子前后腳回來，他狀若無意地提起：“阿邵，明天替我和你奶奶給bowie封一封大利是?！?

“知道?！?

“再讓阿權(quán)選點(diǎn)禮品，送到虞家那邊去?！?

“好?！?

換做平日，霍啟裕定要出聲反駁，既然虞家沒有上門拜訪，何必還要送禮到那邊，連虞寶意本人都不在。而且以霍家的地位，根本沒必要主動做這番人情。

可他也的的確確聽了兒子和那個女孩近乎全程的談話。

后花園太安靜，冬夜里，連動物的鳴叫都沒有，偶爾虞寶意的聲音會傳來，也許句子中的字聽不清，但高昂愉悅的語調(diào)，讓人聯(lián)想回朋友圈那張照片。

自由，輕快。

當(dāng)真如一片雪。

他知道，虞寶意定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不堪，不然也不會被霍邵澎鐘愛至此。

那頭打麻將的歇了幾分鐘，黎婉青過來時剛好碰到霍邵澎回來，隨口附和了公公一句：“既然要給bowie封利是，連我的也一起封上吧?！?

她沒帶上丈夫，怕適得其反。

霍邵澎微頷首，又向霍禮文示意自己先回房。

快到電梯跟前，霍啟裕的聲音傳來，盡管無論何時，都顯得那般突兀，破壞氣氛。

他叫：“terrance，等會。”

霍邵澎側(cè)過身，并沒指望他講出什么好話。

霍啟裕則沒看這邊，興許決定得太快，還不夠自然。

但仍舊說了：“畢竟春節(jié)，連我那封利是，也一起吧?！?

上船

年初五那日, 陸陸續(xù)續(xù)有游人歸港，香港機(jī)場的轟鳴聲從早上持續(xù)到晚上。直到時針第二次劃過12這個數(shù)字，一架灣流披著至深的夜色悄然落地。

虞寶意在機(jī)上踏踏實(shí)實(shí)睡了一覺。

她坐慣了, 但同行組員第一次搭乘私人飛機(jī), 七八個小時的航程, 幾乎都瞪大了眼，記錄這個從未親歷過的場景與時刻。

起飛點(diǎn)在西亞某國, 可臨了碰到檢測故障, 一延誤，有人便加急連夜申請了航線，迫不及待接她回港。

虞寶意一開始是拒絕的，既然延誤了，那多等一會也無妨。

而且她很享受現(xiàn)在和同事的相處狀態(tài), 不想因?yàn)槟硞€身份的轉(zhuǎn)換而改變, 待在香港已經(jīng)受夠了。

可霍邵澎只在電話里告訴她, 要么他親自來接, 要么飛機(jī)到了，她乖乖上去。

在她的判斷準(zhǔn)則中, 霍邵澎是比私人飛機(jī)更奢侈，更引人注目，更容易讓別人戴上有色眼鏡看她的“東西”。

所以她選擇乖乖上去。

轉(zhuǎn)機(jī)的流程也省了，踩著大年初五的尾巴，終于還是回到了家。

既然錯過除夕和春節(jié), 有人選擇待在香港當(dāng)作旅游，有人還是等待明日從香港出發(fā)歸家的飛機(jī)。

一一安頓完她們, 跟了一路的虞景倫，快兩點(diǎn)鐘, 才看到自己的妹妹從酒店出來。

更深夜闌時分，連待在將繁華形容到極致的城市，身體也會有種模糊的遲鈍感。

虞寶意攏緊大衣，將圍脖往嘴唇上提了提擋風(fēng)，快步到副駕駛邊上，拉開車門，眼神順勢抬起，醒目地一頓。

“terrance？”她始料未及地接觸到霍邵澎的視線，又錯愕往主駕上一望。

虞景倫笑得明目張膽，側(cè)著頭說：“你不舍得讓人熬夜來接，就舍得讓你哥過來？”

“你大過年的又沒什么事?！庇輰氁飧抢碇睔鈮雅c他斗嘴，“跟terrance比？”

“去去去，你倆坐后面去?！?

還沒發(fā)過言的霍邵澎欠身下車時，分外自然地?cái)堊∮輰氁獾募鐬樗龘躏L(fēng)，看得旁邊親哥哥的笑容變得莫名欣慰。

虞寶意還在奇怪地嘀咕：“你們什么時候關(guān)系變這么熟了？”

都坐上車后，霍邵澎邊理她圍脖，低聲邊說：“偶爾會約出來喝茶?！?

“他是你男朋友，我們關(guān)系不熟，你不應(yīng)該反思下嗎？”虞景倫踩油門還不忘擠兌妹妹，“要不是之前有個局碰到terrance，托你的福，我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有機(jī)會能講上第一句話。”

“嗯，這方面，你是該反省下自己?！?

霍邵澎停下動作，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眼，定睛看她。

兩人一唱一和，誓要把這份熟講得無可指摘。虞景倫緊接著說，“旬星在準(zhǔn)備下半年上市的事情，你作為太子女，一點(diǎn)都不關(guān)心就算了，還不主動引薦自己經(jīng)驗(yàn)人脈都那么豐富的男朋友給我認(rèn)識，說得過去嗎？”

“上市按流程走不就好了?！庇輰氁鈱@方面一竅不通，故也不敢過多評價，“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