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頰紅撲撲,仰臉笑著央何盛宇道:“我還想聽,你再叫一次。”
何盛宇眼里帶笑,又低頭親她,過一會才開口說話:“意意,我會一直愛你。”
目送客人開車出了大門,阮女士站在門邊張望,不見人影,但她認出外邊停著的那輛車是何盛宇的。
她跟祝明遠嘀咕:“說是來門口,現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剛才意意是穿著睡衣出來的對吧?”
祝明遠沒留意那么多,茫然地搖頭說記不清。
阮女士想給祝楚意打電話,才想起沒帶手機出來,“你手機帶出來了沒有?給意意打個電話,問問她去哪了。”
祝明遠:“我也沒帶手機。”
阮女士嘆嘆氣,裹緊身上的外套,徑自往回走,進屋看見坐在沙發上的人,她一愣,疑道:“你們兩個怎么進
來的?”
祝明遠跟在后頭,伸腦袋過來一看,見是自己的女兒和何盛宇,他喜道:“小何總來啦!”
何盛宇剛剝好一個桔子遞給祝楚意,桔子皮還沒來得及扔,連忙起身與祝明遠寒暄,而祝楚意被阮女士拉到樓上問話。
“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阮女士坐在床尾凳上,背脊挺直,雙腿交疊,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媽,你想問什么?”祝楚意靠邊倚著五斗柜站,像個做錯事被罰站的孩子,臉上的神情卻有恃無恐,她甚至很想笑。
“還能是什么!”阮女士瞪她一眼,“你跟何盛宇現在是什么情況啊?大過年的他特意跑來找干什么?”
祝楚意垂眼撕著桔子身上的白絲,漫不經心地說:“他跟家人吵架了,心情不好過來找我,我就帶他逛了逛花園,然后帶他進家里喝茶。”
阮女士詫異,“他跟父母吵架?為什么吵架?”
“……為我。”
阮女士沉默。
低頭看見毛絨拖鞋上沾了干草屑,祝楚意抬起腳甩了甩,甩不掉,她抬起另一只腳,用鞋頭輕掃,干草弄掉了,白色毛絨鞋面卻留下了一點污漬。
“媽,如果……”祝楚意抬眼看阮女士,猶豫過后說,“如果我想跟何盛宇結婚,你會支持我嗎?”
阮女士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波瀾不驚地問:“他跟你求婚了?”
祝楚意緩聲說:“他提過,但我沒有答應。”
阮女士提醒她:“那你想好以后怎么跟他父母相處了沒有?”
祝楚意沉默。
她只知道自己愿意嫁給何盛宇,其他的都不曾細想。又只想到結婚以后兩個人會自己生活,不需要每天面對他父母。不曾想過或許偶爾也需要委曲求全,陪著他去受人冷眼,去與他人對抗。
她遲遲不語,阮女士忽然嘆氣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意意,如果你真的非他不可,媽媽當然不會反對,反正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又說:“只要你和他在一起能夠幸福,其他的事,以后兩個人再一起去克服,去面對也是可以的。”
有阮女士支持,祝楚意覺得自己又堅定了些,她看阮女士半晌,臉上慢慢浮現起笑意,忽然過去抱住阮女士,罕見地跟她撒嬌,“親愛的媽媽,您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
然后獻寶似的把桔子捧到阮女士,笑嘻嘻地說:“吃桔子媽媽,這是你未來親手女婿剝的。”
阮女士嗔視她一眼,接祝楚意遞過來的半個桔子,說:“你跟何盛宇要真結了婚,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你爸。”
事實的確如此,祝明遠見到何盛宇登門時,心里就已經開始盤算了。他太希望兩家重歸于好,如果女兒和何盛宇能成,那也算是完成了最初的聯姻計劃,只是女婿由弟弟換成了兄長而已。
祝楚意下樓來的時候,何盛宇正陪著祝明遠喝茶聊天,兩人相談甚歡,她過去陪坐,兩個男人卻忽然沒了話題似的。
祝明遠大概是想給他倆單獨相處的空間,喝了最后一杯茶,說累了,想先上樓去休息。眼見時間不早,何盛宇也跟著起身,打算告辭了,祝明遠連忙留他:“別急著走啊,多陪陪我們意意,兩個人看看電視說說話,今晚在這里留宿也未嘗不可。”
無名無分,何盛宇哪好意思在這里留宿,目送祝明遠上樓后,他將祝楚意的手一牽,說:“我回去了,”
祝楚意也不多留,點點頭說:“我送你出去。”
外面的風靜了,但氣溫好像更低了些,祝楚意一手被何盛宇牽著,一手抄進外套口袋,忽然想起什么,問:“何盛宇,你今晚有沒有吃飯?”
“喝了半碗湯。”年夜飯還沒正式吃就吵架,何盛宇胃里頭早已覺得空,剛才又陪祝明遠喝茶,此刻胃空之余,還有些輕微的心慌。
祝楚意扯住何盛宇,忽然停住腳步,“餓不餓,要不去我家吃點東西?”
“算了。”何盛宇看祝楚意一會,微笑抬手去摸她的臉,“我自己能搞定。”
祝楚意往他懷里一鉆,很舍不得他走,仰起臉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