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身邊。
許洄音心里猛地一跳,竄過一種極其異樣的感覺,說不清是抗拒還是別的什么。她攥了攥手指,垂下眼,“我和你差太多分,別人會比我先選座。”
她說的是事實,他的成績穩定年級第一,而她在班里只能徘徊在中游。
“除了方芩芩。”
林朝頌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篤定的傲慢,“沒人敢坐我身邊,你超過她就行。”
方芩芩,成績通常比她好差不多五到十名。許洄音沉默下去,沒再應聲。她沒說自己會不會努力,也沒說如果真的超過了會不會選他。
雨停,林朝頌終于走了。
許洄音才敢自由地喘氣,看著桌上的卷子,突然沒心思繼續做。她起身到窗口,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緩緩思緒,就看見微信里多出的好友,林朝頌給她轉了一千塊錢。
轉賬說明簡單:吃點人吃的東西。
“……”
她看著,眼底一陣屈辱的酸脹。是她不想好好吃飯嗎?不是的。
之后幾天,許洄音確實花了更多的時間在復習上,林朝頌也像格外開恩,沒來打擾她。
摸底考試那天,她答題時格外認真,自我感覺也還不錯。成績出來得很快,她看到排名時自己也愣了一下。她真的比方芩芩高了兩分。
下午自習,班主任留一半時間用來調座位。規則是,按照排名從高到低依次進去選座,同性不許同桌。
林朝頌自然第一個進去,徑直走到他常坐的中排靠窗位置坐下,然后目光就落在門口,等著。
許洄音在中間偏前的位置進去。
她一進門,就感受到那道黑漆的視線,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她心跳倏地加快,捏緊了手指,目光快速掃過教室。
林朝頌身邊的座位空著,像一種無聲的邀請,也或許,是陷阱。
她能想象到坐過去之后的日子。被他輕蔑的眼神盯著,被他言語刺傷,甚至可能被他隨時隨地地欺負。
她腳步頓了一下,然后垂著眼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選擇了一個靠墻的座位。旁邊是一個平時幾乎沒什么交道的男生。
她只是本能地想離他遠點,選一個最不可能和他產生交流的位置。
明明坐得很遠,她卻感覺一直釘在她身上的那道目光驟然變冷,讓她心里不自覺打起寒顫。她不敢回頭,僵硬地在新座位坐下,拿出書本,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不上課,只選座,時間過得很快,放學鈴聲一響,早已收拾好東西的許洄音從后門快步離開。
她不敢停留,一路低著頭,腳步飛快,只想快點趕到醫院去看媽媽。
醫院病房,母親盛澄的氣色似乎好了一點,正靠在床頭看窗外。手術時間定在月中,這期間,她只需靜養身體。
許洄音關上病房門,才稍微松了口氣,放下書包,拿出餐盒準備給母親喂飯。
正吃著,病房門被輕輕敲了兩下,從外面推開。
以為是查房的護士,許洄音慢慢回頭,就看到門口站著的高大身影,臉色瞬間煞白。
林朝頌穿著一身干凈的校服,手里提著一個果籃,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深不見底。
要說探病,其實過于冷漠了。
“阿姨好。”
他對著病床上的盛澄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聲音平靜:“我從我爸那得知的,您生病了,過來看看您。”
盛澄看著面前那個陌生的少年,眼神有些驚訝,但還是勉強笑了笑:“你是……朝頌吧?”
“是,也是您女兒的同學。”
他走進來,把水果放在床頭柜上,目光卻掃過許洄音發白的臉。
許洄音快被嚇死了,喉嚨像被棉花堵住,澀得發不出一點聲。
林朝頌卻非常淡定,坦然,他站在那里,和盛澄說了幾句客套話,問候病情,語氣正常得可怕。
盛澄本就感謝林甲成的慷慨相助,現在見到他兒子,她態度好得不得了,轉身去拿杯子,要給他倒點水。
趁著這個間隙,林朝頌側過頭,用只有許洄音能聽到的音量,輕冷地說:“晚上去你家。”
“不可能……”
許洄音聲音發顫,從牙縫擠出,“你回你自己家。”
聞言,林朝頌淡淡勾了下嘴角,沒再看她。這時,盛澄倒水回來,遞給他。
他接過,客氣地抿了口,就道,“阿姨,我想和你單獨談點事。”
“!”
許洄音剛緩過來點的面色又煞白,她一臉緊張地看向林朝頌,對方卻沒看她,補充了一句:“關于許洄音的事。”
霎時,她如墜冰窟,四肢涼得僵硬無比。
“我……”
卻什么都不敢多說。
盛澄眼神擔憂,問道,“是音音在學校出了什么事嗎?”
許洄音的眼神瞬變祈求,暗示他不要亂說話。但林朝頌完全忽視,說得模糊,“在我看來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