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謝謝你把我背回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在黑洞睡得那么沉。」
南子朔的臉頰倏地漲紅,因為他也是第一次在黑洞里睡得這么沉,以往儘管是身體不舒服,他依然會保持著警戒,可是跟北真在一起時讓他感到很安心,不用擔心自己會被推出去當盾牌,也不用擔心他們是搶裝備的黑心隊伍。
「其實我是第一次遇到可以安心把背后交出去的隊伍,所以可能不自覺地放松了警戒。」
「怪不得學長一直讓我對你好一點。」
北真沒想到南子朔成為鳶尾者這么久,從沒遇過一個能信賴的隊伍,但同樣的他也不能理解,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還會和對方組隊,側頭看見南子朔縮成一團靠在巖壁上,孩子氣的舉動讓他很難想像對方和自己的年紀相仿。
「教練一直都很擔心我。」
南子朔知道自己一直讓黃允成很操心,不禁有些愧疚,這些年多虧他的教導,自己才有能力進入黑洞。
「他就是專門為別人操碎了心,不然怎么會被分派到訓練所去。」
「分派?」
南子朔挑眉,沒想到黃允成居然是被分派到訓練所的。
「黑洞出現的時候,學長已經是軍人,剛開始進入過幾次黑洞,他總說自己是運氣好才能順利出來,混亂期過了之后,政府為了加強人民的體能成立訓練所,學長就被推薦去當教練。」
北真垂眸,對上南子朔的眼睛,發現他總是很認真傾聽,眼睛會直視說話的人,從一些小細節能知道南子朔的家教很好,儘管在聊天,依然控制音量避免吵到其他人,讓他不得不再靠近一點才能聽見南子朔的聲音。
「他確實很適合當教練。」
南子朔的眼睛因為笑而微彎,笑起來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酒窩,北真一直覺得酒窩在女人身上會顯得特別可愛,沒想到他也能在男人身上感受到同樣的感覺,忙別過視線,發現今天似乎太過關注南子朔。
「你覺得這個洞穴的核心到底在哪里?」
南子朔因為北真的提問而陷入沉默,風從穴口不停地灌入洞穴里,讓他冷到打顫,眼皮不自覺地變沉,但還是努力打起精神。
「我其實一直在思考黑洞出現的原因,黑洞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但似乎不全然都是壞的一面,儘管對我來說黑洞是場惡夢,可是對某些人來說似乎看到了希望。」
北真知道南子朔在說什么,跟著陷入沉思,因為凡是從黑洞中出來的人,體質都會得到改善,有些近視的人在進入黑洞后,視力反而變好,甚至還有人雇用傭兵進入黑洞,只為了治療自己的雙腿,而對方確實在多次進入黑洞后,成功離開輔助器。
「我的體質確實改善了很多,偶爾我都要懷疑自己變成超人了。」北真想到自己進入的次數,又想起南子朔進入的次數,頓時一愣,遲疑地看向南子朔道:「我記得你至少進入一百五十多次,那你的體質原本是?」
聞言,南子朔的臉瞬間漲紅,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原本是個風一吹就倒的男人,但敵不過北真好奇的目光,輕輕地咳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我之前身體確實很差,從小就體弱多病,所以為了強身健體,我父母才送我去練劍道,但我從練劍道開始只跟教練對練過,如果跟其他同齡的打在一起,常常弄得全身瘀青。」
北真見南子朔在說話時,身體縮得越來越小,幾乎快埋進衣服里,似乎能想像他小時候體弱多病的模樣。
「似乎是因為我是早產兒,所以身體比一般人還弱,后來練劍道后,才不會跑幾步就像要斷氣一樣。」說到這里,他面露遺憾的道:「以前參加運動會都沒有我的份,因為在那之前我就會因為練習而受傷。」
南子朔見北真站起來,走到穴口的另一邊,將風遮擋住大半,而他卻像什么事也沒有一樣,靜靜地凝視穴外。
「我剛開始進入洞穴的時候,每次都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氣得教練勒令我不準再進黑洞,是我執意要進去,他才開始對我下狠手,說要把我的身手練到比一般人更強。」
北真知道黃允成如果真的想要訓練一個人,會比一般教練更狠,他會用超越極限的方式去鍛鍊,他甚至在學校留下一段名言──身為軍人就是要超越自己,才能保護人民,如果不對自己下狠手,那么世界就會對我們下毒手。
「辛苦你了。」
南子朔笑了笑,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我有時候會覺得黑洞就像是地球的絕地反撲,發展了三千年的歷史,地球能開發的能源幾乎都用盡,已經與一開始誕生的模樣截然不同,從昨天開始看到這場暴風雪時,我一直覺得黑洞的出現就像是當初的冰河期,只有能夠適應環境的物種才能活下來,而我們正在經歷這場磨難。」
北真知道有許多科學家都與南子朔持相同的論點,每一次從黑洞中出來,就能增強體質,這似乎是給予捨命進去黑洞的人一點慈悲,又或者是生機,讓人們知道黑洞不是只能帶來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