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凈的客房。
他在地板上盤膝而坐,閉上了眼,開啟天耳通,打聽席家的動靜。
他本想要以元神出竅打探席家狀況,但席家負責搜身的那個中年男子懂玄學,若元神出竅被他看見就難解釋了,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使用天耳通。
隨著注意力的集中,他的耳朵頓時涌入了許多聲音。從廚房傳來的洗碗聲、席睿謹打字的鍵盤聲、王佩麗鬱悶飲酒入喉的咕嚕聲、兩個男人的低聲談話聲,一個是搜他身的中年男子,另一個則是……小朝?他怎么會在席家?
「穆叔,阿捷他可不好對付啊。在樹靈宮,他可是……」小朝的聲音在顫抖。
穆英冷笑:「怕什么?有我在。小朝,能不能讓王爺接受你,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
「你先跪在王爺面前專心祈禱,再等老闆的指示,就看他是要吃敬酒,還是吃罰酒了。」
吳司捷聽到兩人對話,大為震驚。果然今天這場鴻門宴沒那么簡單,看來他們正在準備什么骯臟的手段等他過去。且從他們的對話來推測,他們現在應該在七樂明王的神壇前。
兩人的對話到此就結束了,但緊接著還有席凱夫與席燁從書房傳來的對話聲。
吳司捷連忙集中精神聽取。
「我看得出來,你并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你對王爺的虔誠度沒有上升,因此神通也沒有增強,以至于到現在還搞不懂他接近你是為了什么。」
書房內,席凱夫坐在書桌前,環著胸冷冷地審視著席燁。
席燁筆直地站在書桌前,低頭垂目,「非常抱歉,實在是工作太過忙碌。」
「搞不清楚就算了,我也猜得出他接近你的目的。大概是為了招攬你成為天上圣母的信徒。」席凱夫語氣冷厲,「我真正對你感到失望的是,即使你再忙碌,也不至于跟他連提王爺的名字都沒提過。小燁,你分明是在逃避!」
席燁將頭垂得更低,卻咬緊了牙關。他知道此時應該繼續演出順從認錯模樣,才能度過眼前這一關。然而他卻血氣上涌,紅著眼睛抬起了頭來,說出心中真正想法。
「我……我確實不愿意!」在席凱夫面前,席燁頭一次鼓起了勇氣反抗,「為什么一定要他跟我們一起信王爺呢?他有他自己的信仰!」
聞言,席凱夫怒不可抑,一掌啪地一聲用力拍向木桌。他可以忍受兒子愚笨無能,但卻不能容忍他對王爺的不忠。
「逆子!你連最基本的教條都忘了?王爺才是唯一的神!跪下!」
席燁無力地跪了下來。
「……非常抱歉。」
席凱夫閉上了眼,不想去看這個愚蠢的兒子,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拿桌上紙鎮往他砸過去。
他又扶著額頭深呼吸了幾口氣,將心中暴怒壓制下來,才睜開眼恢復平日威嚴模樣,耐著性子繼續勸:
「小燁,你現在所有的,都是席家給的。難道你真認為,你能在金馬獎拿到新演員獎,還有許多好資源往你身上堆,讓你成為炙手可熱的明星,都是憑你一個人的力量?」
席燁神情木然:「我不敢這么想,我知道這都是家里的栽培。」
「沒錯,沒有我們的人脈,你不會有現在的成果。」席凱夫冷冷地說,「若你大逆不道,不知感恩想叛教,你應該知道下場是什么。」
「我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叛教。」
他想過要在羽翼豐滿時擺脫席家,但卻不敢想能夠擺脫七樂明王。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他身上的刺青,是無法除去的。
「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為王爺做出應有的貢獻。」席凱夫向他瞇起眼來,「現在到客房去,去說服他,把他帶到神壇前,讓他接受王爺的洗禮。你若是愛他,就該這么做。否則你們信仰不同,又要怎么一起過日子?」
「我不確定能不能說服他……」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席凱夫冷笑,「即使你說服不了他,我依然能夠達到我的目的,讓他入教……只是這手段很粗暴,會毀壞你們的關係。」
聞言,席燁像是被拋進了恐懼的冰冷深淵,全身都在發抖,只能顫聲哀求:
「不要!爸,請你別這么做!」
「我當然不想這么做,小燁。」
席凱夫長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席燁跟前,將滿臉驚懼的他給扶起來,語氣驟然轉柔,「若他能在你的說服之下心甘情愿入教,這才是最圓滿的。我真心希望我們能得到新的家人,而不是被迫屈從的奴隸。」
說服人入教,懷柔才是上策,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想動用強壓手段。
「十五分鐘內,我要看到他跟你一起來神壇。即使你說服不了他,這點至少做得到吧?」
「是……」
席燁只能無力地答應,在席凱夫的銳利視線注視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書房。
他內心一片慌亂,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完全不想讓吳司捷改信七樂明王,然而若不這么做,席凱夫就要祭出所謂的粗暴手段,強迫吳司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