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他們來到了片場--樹靈宮。
他們提早到了半小時,拍攝管制早已開始,樹靈宮只有工作人員在布置現場,并沒有民眾進來參拜。
雖沒有極蓮宮氣派,但這也是一座頗有歷史的宮廟,以求財靈驗而聞名。然而吳司捷甫一下車,便感覺到樹靈宮不太對勁。
雖然現在是十二月,天氣本來就冷,但樹靈宮附近卻透著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冷,連厚重的衣物都無法遮掩。這不是一間正統的廟宇該有的氣場。且冬日清晨的空氣本該清冽,他卻能聞到從里頭傳來一股混濁的臭味。
他記得在他穿越回來前,《廟魂》也是在這里拍攝的,樹靈宮也因電影上映而迎來了一波朝圣熱潮。
吳司捷很確定,樹靈宮里頭的不是神明,而是邪祟。前生電影上映所帶來的鼎盛香火,根本就是在請祂吃吃到飽,壯大其之惡勢力。
當下吳司捷便瞭然。
原來如此,這就是天富叔所說的第一個考驗吧。片場不乾凈,席燁跟劇組其他人也會受影響。且電影上映后帶來的人潮香火,還會助長樹靈宮邪祟的力量。他得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老闆,這里不太乾凈。」吳司捷向席燁悄悄附耳道。
席燁聞言心中一驚,眉頭微皺,低聲問:「那怎么辦?要請人來驅邪嗎?但這里是廟宇啊……」
「有些廟里頭住的是鬼,不是神。」吳司捷看見了黑氣從廟門漫了出來,冷冷一笑,「現在是早上,鬼的能力不像晚上那么強,就算我無法應付,祂們也不可能追出廟宇曝曬在陽光下。我去看看情況,如果我不能處理,我會及時退出來,到時再請人來驅邪也不遲。」
「……好吧,你小心點。」席燁雖然擔憂,但想來吳司捷有神明護佑,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吳司捷向廟門的方向快步前進,正當他要跨過廟門門檻時,一個工作人員連忙前來阻擋,口氣不善:
「等等!我們還在布置,不能隨便進來!」
席燁跟了過來,向工作人員溫言解釋:
「不好意思,我的助理有特殊體質,他說感覺這里不太乾凈,想進去看看。」
工作人員認出席燁是演員之一,但仍一臉狐疑:「這里是廟,哪會有什么不乾凈的東西?」
吳司捷問:「你難道不覺得這附近特別冷?」
工作人員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現在是冬天,本來就會冷啊。」
吳司捷嘆了口氣,由衷地羨慕這位工作人員。沒有靈感的人其實才是最幸福的,能夠對來自妖鬼的侵擾無知無覺,邪祟反而無隙可入,這種人才能平安過一生。
「沒事,讓他進去看看吧。」
聽見他們的對話,導演馬哲年走了過來打圓場,畢竟席燁不只是演員,還是本片投資人的兒子,當然得給他面子。
「謝謝馬導演。」席燁微笑。
「謝謝馬導演。」吳司捷跟著席燁道謝完,便朝廟里頭的人們正色道:「為了安全,里面的人也請先帶著攝影機撤出來。」
聞言,廟里的攝影人員顯得困惑且不耐。他們一大早起來工作,肩膀跟身體疲累又沉重,才剛擺好攝影機的位置,現在就要撤出來,那剛剛他們豈不是白做工?
「你們先出來吧。」
馬哲年頗感興趣地望了吳司捷一眼,又向他們招了招手,攝影人員只好先扛著攝影器材撤出來,看看席燁的助理到底要搞什么把戲。
正當吳司捷要踏入廟宇門檻,便聽見一個沙啞的男聲由遠而近:
「這位先生是何方高人,居然說我們樹靈宮不乾凈?」
吳司捷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羽絨大衣的清瘦中年男子正瞪著他,眼中盡是掩不住的怒意。而他身邊則跟著一個吳司捷許久未見的故人。
那是一個染著金發的削瘦年輕男人,眼下有著深深的黑眼圈,身上散發著一股濃厚的菸味。他訝異地看著吳司捷。
「阿捷?你怎么在這?」
「小朝。」吳司捷也很驚訝會在此處見到他,「你現在在樹靈宮做事?」
「對啊。」
畢竟曾經是朋友,吳司捷總不能見死不救,于是便直言不諱:
「快辭職吧。你跟這位先生長期接觸邪祟,印堂發黑,再繼續下去遲早沒命。」
一般人看不見,但吳司捷卻看得一清二楚。這兩人印堂所散發的黑氣,都快要蓋過他們的眉毛了。
小朝聞言心頭一緊,中年男子卻登時暴怒。
「放屁!」中年男子氣得吐出一串問候吳司捷祖宗十八代的臺語臟話,「敢來我們樹靈宮找碴,不要命了你!」
「羅桑,別氣別氣,有話好好說,別跟小朋友計較。」
見羅一虎對吳司捷掄起拳頭,馬哲年趕緊上前安撫。樹德宮宮主羅一虎不僅提供拍攝場地,也是他們拍《廟魂》的民俗顧問,據說也有些黑道背景,是得罪不得的人物。
看在馬哲年的面子上,羅一虎收起拳頭,哼了一聲,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