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菁菁嚇了一跳,人都懵了:“我交代什么呀?”
對面的人冷笑:“海外關系,你們家的海外關系交代清楚了。”
葉菁菁當真滿頭霧水了:“海外關系?我們家什么時候有海外關系了?我們家連親戚都沒幾個。”
黨愛芳當年是被賣進妓院的,后來也沒回老家尋過親。
葉友德的爹早死了,他和葉大姑姐弟二人,是跟著當老媽子的母親來的西津城。
解放前,姐弟二人,一個是家里的女傭,一個是跑腿的長隨。
后來資本家帶著老婆小孩跑了,至于是跑去國外,還是去了臺灣或者香港,那就不清楚了。
二人的母親也頗為不幸。
剛解放,解放軍還沒有完全接管西津城時,那兩天城里動亂的不行。
有土匪趁機搶劫,甚至燒殺擄掠。
資本家留下的大宅子,也就是葉大姑一家現在住的大雜院,遭了強盜。
姐弟倆的母親在這場搶劫中,被捅了胸口,在醫院躺了兩天,最終沒能救回來。
葉菁菁說了原主記憶中的這段歷史,焦急地強調:“我父母兩邊都沒什么親戚,哪兒來的海外關系呀。你們不信的話,去看我們家成員的檔案,我就是工人家庭。”
結果她不說這段歷史還好,說了以后,對面大蓋帽簡直要暴跳如雷:“你還敢滿口狡辯,糊弄政府!”
葉菁菁的耐心也被耗盡了,同樣沒好氣:“你們簡直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就因為我不肯和解,要求一個公道,你們就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做夢!我絕對不可能妥協的。”
審訊室的門開了,之前跟葉菁菁打過交道的公安,進來強調:“你別和稀泥,這是兩回事兒。你現在老實交代你們家的海外關系。”
“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狗屁海外關系。”
葉菁菁直接抓狂了,“你們自說自話有意思嗎?”
公安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做我們自說自話?盧少婷都主動舉報了,你嘴里說的資本家,就是你父親的父親,你爺爺!”
葉菁菁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開什么玩笑啊?合著她拿的是千金劇本?
呸!她現在一點也不稀罕。
葉菁菁秉承勞動人民本色不動搖:“你們開什么玩笑啊?當年劃分成分的時候,政府是調查得清清楚楚的。我爸的爹早死了,我奶奶就是個老媽子。你們不能因為老太太死了,不能替自己辯解,就污蔑她跟資本家通·奸吧。”
公安之前跟她說過話,知道她語出驚人,只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已,還能直接揭露事實真相。
“那位老媽子,不是你爸爸的母親,而且他跟你大姑的奶娘。他倆習慣稱呼她為媽媽。當時那個宅院的傭人都跑光了,周圍鄰居搞不清楚情況,這才叫他們蒙混過去了。”
葉菁菁覺得這說法里頭漏洞太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資本家逃跑的時候,為什么不帶上自己的兒女?”
公安也有點一言難盡:“你父親的親生母親在鄉下老宅。他的父親呢,在西津城又找了個時髦的老婆。走的時候,他把后娶的老婆跟生的小孩都帶走了。”
葉菁菁搖頭:“那也不對。哪怕他偏心,他原配留下的小孩,也是家里的少爺小姐。外面的人就沒跟他們家打過交道嗎?是少爺小姐還是傭人,鄰居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舊社會的大戶人家,家里規矩可嚴了。
這下公安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因為你爺爺偏愛小老婆,小老婆看你爸和你姑不順眼,不許他倆當家里的少爺小姐。他們得干傭人的活兒,得叫你爺爺老爺,叫她太太。”
饒是葉菁菁非常討厭葉友德姐弟二人,都覺得他倆好倒霉。
人家被劃成資本家成分,好歹當年還享過福。
他倆好了,親爹能把他們當成奴才用。
最后,親爹拍拍屁股,跑出去吃香喝辣了。
留下他倆心驚肉跳。
辛辛苦苦瞞了這么多年,人到中年了,都快退休的,還給被挖出來。
葉菁菁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感嘆:“公安同志,你們摸著良心講,資本家是剝削別人的人。就我爸和我大姑,解放前的生活,是典型的被剝削對象啊。你們現在說他們成分不好,是不是有點冤枉啊?”
公安也啞口無言。
摸著良心講,葉友德跟他姐姐是真的很倒霉。
周圍鄰居都不知道他們的少爺小姐身份,可想而知他們當年的日子過得有多慘。
但一碼歸一碼呀,劃分家庭成分,可不能因為你在資本家爹面前過得不好,就把你劃成受剝削者。
公安還摸了下鼻子,避重就輕:“也不能這么講,你爸跟你姑識字,上過教會學校,你爸還會開汽車。正兒八經的城市貧民,能過這日子?”
葉菁菁無語了:“那是因為教會學校為了招生,不收錢,還管一頓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