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現實案件為藍本,創造出來的偵破故事,做成有聲小說,在廣播臺播放,確實會受歡迎。
編輯的心立刻熱了起來。
現在國家都已經恢復高考了,對文藝作品傳播的禁錮自然也松懈下來。
他們文藝工作者,就應該緊跟時代發展,創作出與老百姓生活息息相關的文藝作品,而不是一心扎在故紙堆里,隔靴搔癢。
他瞬間來了興趣,目光灼灼地盯著公安:“同志,這件事情很有意義,后面我們電臺要去采訪的話,還要麻煩你們幫忙呀。放心,我們一定會著力刻畫當代公安同志的英明神武,目光如炬。”
公安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他這趟過來,是為了趕緊了結這件事。
結果現在事情沒了,反正還有變大的趨勢。
他下意識地想拒絕。
可面對電臺編輯,他又死活說不出口“不行”兩個字。
最后他簡直就是落荒而逃,還要被迫承諾,后面他們派出所會深入調查那幾個二愣子。
公安一走,在食堂吃飯的電臺職工們全都圍過來,滿懷好奇地跟葉菁菁打聽。
聽了事情經過以后,大家伙兒倒是沒有圣父圣母心發作,反而認為應該好好懲罰這群二愣子。
年紀輕輕怎么了?年紀輕輕害死人命的,多了去。
葉菁菁深以為然。
她現在還犯愁一件事兒:“我怕他們家里人會跑到廣播臺來,對著我哭哭啼啼,逼我去派出所銷案。”
編輯笑了起來:“那你可不用操這個心,我們廣播電臺,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進來的地方。”
葉菁菁一愣,旋即樂了。
可不是嘛。
她怎么能忘了廣播電臺外面,還有解放軍戰士站崗呢。
她躲到廣播電臺來,可真是一步妙棋。
你可憐,關我什么事? 她才是主角……
不得不說, 葉菁菁的第六感還是挺靈的。
她在廣播電臺是吃飽喝足,回到值班室開始準備新的教案,又翻譯了半章節的大學教材, 然后悠哉地刷牙洗臉上床睡覺。
那一頭,紡織三廠已經鬧開鍋了。
四個二愣子背后, 站的是四個家庭, 哦不,準確點講, 是四個家族。
什么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嬸嬸伯父伯母,一溜煙的全來了。
進了紡織廠, 依照慣例,男的裝死充當背景板,女的嚎啕大哭, 又是拍大腿又是拽頭發。
其中以中老年婦女為主力軍。
她們的殺傷力, 的確可以橫掃千軍。
普通領導干部撞上這架勢,都得退避三舍。
但悲催的是, 所有的戰斗都必須得有雙方參加。
葉菁菁不在,哪怕這一群大娘大媽大嬸哭天搶地,要發揮不了戰斗力。
反倒是讓紡織廠職工免費看了一場鬧劇。
最后還是薛琴被人叫過來了。
為什么找她呢?
因為在廣大職工看來,葉菁菁和薛琴,是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關系。
找到她倆當中的一個人,就意味著能找到另一個人。
薛琴跑過來的時候,還不知道咋回事兒呢,就硬生生地被迫聽了半天哭嚎。
她腦袋都要炸了, 還是滿頭霧水。
得虧游神一樣的朱向東又晃過來了,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事情經過。
然后他還特別奇怪地看薛琴:“你還不知道?你不是葉菁菁的好朋友嗎?”
薛琴真要氣瘋了。
她現在非常生氣,哪怕葉菁菁請她連吃三天的鹵豬腳, 她都不會原諒她。
但是,這是人民內部矛盾,大敵當前,可以暫且擱置。
薛琴拿出了團支部書記的架勢,微抬下巴:“所以呢?你們想怎樣?”
大娘大嬸們還沒發話,陶春花先迫不及待地跳出來了:“哎呀,也沒個什么事。人家也認錯,賠禮道歉了,抓著不放像什么樣子呀。”
這群兇手家屬們紛紛附和:“就是就是,人民內部矛盾,人民自己解決。非要鬧到公安那邊,多難看啊。”
薛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出事兒,所以這事就當沒了?那日本鬼子要占領中國,沒占領成。我們就不應該殺日本鬼子了。美國鬼子要拿朝鮮當跳板,侵略中國。沒成功,我們就不要抗美援朝啦?”
她狠狠地呸了一聲,“什么狗屁不通的鬼話!”
旁邊的工人們立刻給她幫腔:“就是!當我們紡織三廠的人好欺負呀,綁人綁到我們頭上了。活膩了吧!”
陶春花感覺被當場下了面子,登時滿臉不高興:“哎呀,你們這些小孩子真是不懂事。這種事情不趕緊壓下去,還要鬧得滿城風雨呀。”
她意味深長道,“有些話,好講不好聽啊。到時候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她葉菁菁被幾個男的綁架了,以后她還怎么找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