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琴聽傻了,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是不是不太好啊?”
葉菁菁攤手:“不然你覺得, 要從哪兒弄床去。”
我的同志啊,想開點吧。
等再過幾十年, 帶業(yè)績才能上崗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薛琴倒是不好意思為難病退知青,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再說貓有貓道,鼠有鼠道, 說不定這些病退知青們, 自有門路搞到床呢。
于是她硬著頭皮,把想要報名到腳店上班的病退知青們, 聚集到一起,開門見山。
目前廠里已經(jīng)同意把這個腳店給開起來了,但是沒有床給顧客睡。
所以想要上班的話,大家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
“現(xiàn)在只要能弄到床,這個防空洞招待所的工作,就肯定到手了。”
病退知青們瞬間炸開了鍋。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工作的人,家里條件普遍都不咋樣。
否則如果有門路的話,家里人早想辦法給他們安排工作了。
床是大家具, 普通人家想弄張床給兒女結(jié)婚用,那也是要絞盡腦汁的。
眾人都在抱怨的時候,突然間有個聲音冒了出來:“床要什么標準?必須得是木頭床嗎?”
薛琴大喜過望, 果然啊,人間自有臥虎藏龍。
“都可以,鐵床也行。”她強調(diào)道,“只要能睡人就行,不需要多豪華。”
那知青笑了起來:“需要多少床呢?”
薛琴差點沒幸福得暈過去,滿臉紅光:“你有多少,招待所就要多少。放心,絕對不會嫌多。”
“那好。”知青站起來了,“我要求支錢,把床給買回來。”
薛琴現(xiàn)在對錢特別敏感,相當警惕:“先讓我看到床,我就付賬。”
然后,隔了一天時間,紡織三廠的職工們,就看見拖拉機突突突地開到了防空洞門口。
那拖拉機上裝的是磚頭、石板、水泥和沙子。
再然后,不當班的職工們,就興致勃勃地伸長脖子,看回城知青們上上下下地搬磚頭、和水泥沙子,拎著水泥桶下去了。
薛琴被人喊過來,看到這架勢,目瞪口呆:“你們干嘛呢?”
主動請纓的知青笑了起來:“做床啊。”
薛琴跳著腳看:“木頭呢?木頭要用釘子釘,不能用水泥呀。”
知青們直接笑成了鵝叫,半晌才勉強說出話來:“磚頭蓋的就是床啊。”
看她還滿臉懵的樣子,他們又解釋了一句,“炕總聽說過吧?炕就是用磚頭砌起來的。”
其實有些農(nóng)村地區(qū),沒有磚頭的情況下,還會用土坯來蓋床。
不過西津大概是因為地處南方,氣候相對潮濕,本地農(nóng)村基本都是木頭床。
薛琴真是服了。
吃中飯的時候,她還跟葉菁菁感慨:“難怪主席說人民萬歲,人民群眾最有智慧。我怎么也沒想到磚頭能蓋床。”
葉菁菁安慰她:“我還在電影你看過人家砌炕呢,我不也照樣沒想到用磚頭做床嘛。”
她喝了一口蘿卜燉大骨頭湯,又開始好奇,“床有了,后面鋪蓋怎么辦?”
不管是店的褥子還是蓋著被子,亦或者床單被套,那都是得靠票買的。
這會兒都已經(jīng)十二月底了,哪怕他們在寧遠縣有關(guān)系,想一口氣買這么多鋪蓋,也很難的。
薛琴不假思索:“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誰能把鋪蓋準備齊全了,誰就能來上班。”
結(jié)果她生出了領(lǐng)導(dǎo)的冷酷心,大領(lǐng)導(dǎo)比她更冷酷。
廠里一開會,領(lǐng)導(dǎo)當場拍桌決定——捐。
誰捐?
領(lǐng)導(dǎo)捐唄。
廠長帶頭,所有中層以上干部,必須起碼得捐一床棉胎或者一床褥子。
至于床單被套比較好辦。
他們是紡織廠啊,拿瑕疵布出來,直接做床單被套好了。
薛琴哭喪著臉,嗷嗷叫:“我新做的被子呀,剛彈的棉花,我都沒睡過呢。”
葉菁菁奇了怪了:“你干嘛非得捐新的?舊的一樣能睡覺啊,暖和就行。”
薛琴不假思索:“那不行。這是給顧客睡的,肯定要給最好的。”
話說完了以后,她又開始犯愁,“哎,你說,農(nóng)民們會愿意過來住腳店嗎?我感覺他們很舍不得花錢啊。”
現(xiàn)在知青們干得熱火朝天,他們計劃在防空洞里頭蓋三百個床位。
旅館的大間,一張床收三毛錢。
他們防空洞雖然冬暖夏涼,但連個電燈都沒有,條件肯定比不上人家旅館,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不需要介紹信,可以滿足農(nóng)民住宿需求。
但一晚上收他們兩毛錢的話,他們會舍得掏這個錢嗎?
好愁啊。
葉菁菁認真地看著她:“你真的想把他們都給招來?”
“那當然了。”薛琴不假思索,“不然招待所怎么給大家開工資?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