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眼睛紅紅的臨時工,突然哭了起來:“可是,我數學根本就沒幾題會寫,我肯定考不上的。”
“考不上又怎么樣呢?”葉菁菁是真發火了,“你們眼睛長著全是擺設呀!看看人家曹向英,因為預考考得好,直接被點心廠錄用為正式工了。這意味著什么呀?”
臨時工們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曹向英是返城知青啊,跟我們的情況不一樣。”
旁邊上了點年紀的工人聽不下去了。
“你們這些小孩,怎么腦袋瓜子這么不好使?點心廠都在前面打了樣了,其他單位不會有樣學樣啊?”
“你們分數考得高,代表你們學習能力強啊。就算你們沒考上大學,也不能說這些分不是你們自己考出來的。到時候人家單位招正式工,說不定就直接拿分數看呢,看哪個成績好,就直接把人要過去。”
臨時工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能這樣嗎?”
“怎么就不可能呢!”葉菁菁掰開了揉碎了跟他們講道理,“要說考試的公平公正,現在哪個單位招工考試能比得上高考?但凡單位是真心想找學習能力強的人,它完全可以直接招高分的高考落榜生,能省好多事。”
說著,她又忍不住抱怨,“你們不考語文,簡直是腦子被門板夾了。語文你就是不會,你多多少少都能拿到分。況且語文考得好,人家單位要想找坐辦公室的,能寫材料的,說不定就會直接招語文分數高的。”
旁邊的老職工也點頭;“就是啊,你們這些小孩,不曉得錯過多少好機會哦。”
這下子大家更傷心了,仿佛煮熟的鴨子,直接從他們手上飛走了。
“好了好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趕緊都去學習,爭取后面考好一點,給自己掙一條路出來。”
大家這才趕緊站起身。
還有人張羅著,去找其他相熟的棄考的臨時工。
至于正式工,反正廠里也不會拿他們怎么樣。
臨時工們一陣風似的往外走,葉菁菁也趕緊跑到樓上圖書館,提醒她的學員們:“時政我就不說了,現在我要強調一件事:一定不能忘了政治的基本原理。”
她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
物質決定意識,意識依賴于物質并反作用于物質。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而生產關系又反作用于生產力。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
“這些,你們都給我牢牢記住了。所有的題目只要不是你非常肯定,自己絕對知道答案的,都給我往這三句話上套。”
她又伸手指了指后面兩句話,“尤其是涉及到政治經濟學的,這兩句話是通殺。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
結果學員們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他們的成長年代,講的是階級斗爭,經濟是咋回事兒,他們的概念實在模糊呀。
葉菁菁想了想,也不勉強大家伙了:“你們看那個題目,說誰誰誰,做的什么什么事,為什么會失敗,為什么會成功,那基本上都能跟這兩條原理掛鉤。千萬不要忘了,基本原理都忘了的話,拿得到分才怪。”
她都這么掰開了揉碎了。
可第二天考完政治,夜校的學員們在九中食堂團聚的時候,葉菁菁一口老血還是差點直接噴出來。
因為政治試卷上問“那四個人”為什么會失敗,居然有二百五給的答案是:那四個人,極右·派。
葉菁菁要捋袖子的時候,那家伙還委委屈屈:“題目問的不是失敗,怎樣理解‘那四個人’的反·革命政治綱領在理論上是荒謬的,在政治上是反動的?”
她眼睛里寫滿了清澈的愚蠢:“沒說失敗的事兒。”
葉菁菁終于忍無可忍:“荒謬反動不就是代表失敗嗎?”
媽呀!得虧她今年考完就可以走了。
否則繼續在夜校教下去的話,她早晚有一天會被這群不成器的弟子,給活活氣死!
考完也有大事做 五三走起
葉菁菁暴走歸暴走, 12月24號下午,考完了理化(兩門合一張卷子,共計100分)之后, 她又馬不停蹄地跑去找紡織廠職工子弟學校的曹老師。
之前,曹老師一直在工人夜校上數學課。
學員們去高考了, 她也能空下來了, 剛好可以第一時間得到高考數學卷子,把答案給做出來。
葉菁菁需要她的試卷參考答案, 安排夜校學員們趕緊對答案,預估自己的分數。
1977年, 報紙上不會刊登試題和參考答案,這些只能自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曹老師到底是老教師, 人脈關系網相當可以。
她不僅手上拿到了本省的高考數學試卷, 還有其他省份的卷子。
后者,葉菁菁倒是不知道。
“我問老同學要的, 我最后幾天講的題目,就是人家省份的高考題。”
本省屬于考試時間比較晚的,人家動作快的,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