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唯恐葉菁菁又說出什么石破天驚的話,叫有心人給聽到了。
他色厲內荏地丟下一句:“你們這些女同志,一個個的,怎么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
薛琴也是紡織系統(tǒng)子弟,爹媽同樣當干部,半點兒不怵他,直接罵回頭:“你才狗呢,不會說人話啊!”
劉向陽趁機找理由敗退:“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跟你們這些女同志一般見識。”
王鳳珍都被氣壞了,眼睜睜看著他跑開,才分憤憤地罵了一句:“明明是他不對,講不過我們,他還倒打一耙!”
葉菁菁嗤笑:“阿q是什么模樣?”
說白了,拿阿q類比劉向陽,都是給后者臉上貼金了。
這就是個典型的下頭男。
且不論原主跟她毫不相干,哪怕原主跟他搞對象了,他也沒資格干涉原主的職業(yè)規(guī)劃。
說白了,他已經自認為原主是他的私人財產,他有權支配原主的人生。
麻蛋,要不是現(xiàn)在自己忙著高考的事兒,劉向陽家又在紡織廠根深蒂固;她怎么都要給他一頓好瞧,讓他再也不敢跳出來蹦跶。
等著吧!
桌上的女孩子們,還不知道葉菁菁已經起了報復心,個個笑得前仰后合。
看來,劉干部的確應該好好讀一讀魯迅。
薛琴跟葉菁菁保證:“你放心,我們工會會想辦法給你爭取獎勵的。別的不說,幾本筆記本,兩支鋼筆,還是有的。這樣你以后也能寫出更多的文章去發(fā)表。”
哇!那也蠻好的。
不說筆記本了,單論鋼筆,哪怕并非英雄牌鋼筆,只是稍微像樣子一點的銥金筆,也要兩塊錢呢。
葉菁菁真不在乎這些,但送上門來的好處,不要白不要。
她再三再四謝過薛琴。
田寧她們也機靈地附和,紡織廠女同志的利益,全靠像薛琴這樣的女干部來維護。
那些男干部呀,她們是一個都不敢指望。
薛琴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贊美聲中,逐漸迷失了自己。
她雙頰坨紅,眼神迷離,仿佛晚飯喝的不是米湯,而是兩壇子起碼在地底下埋了10年的陳年老酒。
走出食堂的時候,薛干事都深一腳淺一腳,好似腳下踩著天上的云,瞬間就能乘風歸去。
謝廣白深感佩服。
他今天算長見識了。
原來女同志給人灌起迷魂湯來,不僅男同志扛不住,女同志同樣也要暈暈乎乎的。
你也該給自己做套新衣服 咋了?……
王鳳珍三人洗干凈飯盒和筷子, 嘻嘻哈哈地上樓,準備投入復習大業(yè)。
葉菁菁則送謝廣白出食堂,正好聽聽明天的講課安排。
這當口, 中班的工人們已陸續(xù)到達崗位,食堂門口變得靜悄悄的, 只剩下微風輕拂過樹葉發(fā)出的輕微聲響。
斜陽賴在紡織廠的墻頭, 像加班有三倍工資一樣,遲遲舍不得走, 染出了一大片橙紅,明亮得叫人都不敢細瞧。
不遠處的籃球場上, 倒是熱鬧非凡。
下了班的白班工人,和還沒有接班的夜班職工,正在熱火朝天地打籃球。
籃球砸在地上砰砰的聲響, 和落入筐里的哐當聲, 讓這個秋天的黃昏愈發(fā)顯出了懶洋洋的靜謐。
眾所周知,紡織廠女工多, 可以說是娘子軍的天下。
可是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卻基本的是男工。
不是女同志們自愿當拉拉隊,永遠自覺站在旁邊替他們搖旗吶喊,遞毛巾遞水。
而是這個時代,哪怕女同志們同樣要工作,同樣三班倒;除非住單身宿舍的,否則只要跟家人住在一起——
不管她們的身份是母親、妻子還是女兒, 她們下班后,基本都要承擔一家人的家務活。
她們的閑暇時光,不屬于她們自己。
謝廣白看周圍沒人, 才小聲道:“那個,考研究生的事兒,我問過老師了,確實有。”
“真的?”葉菁菁從愣神中驚醒,驚喜地追問,“是12月份考嗎?”
謝廣白搖頭:“今年只有中科大和復旦試點招生,已經有學生去報到了。其他的學校估計得等到明年,咱們西津這邊的大學也一樣。”
葉菁菁聽到“中科大”三個字,莫名被戳中了笑點,咯咯笑出了聲。
謝廣白滿頭霧水:“有什么問題嗎?是不是我打聽的不準啊。”
“不是不是。”葉菁菁狂擺手,起劉劉五菱把把而無“我是聽說中科大原先是要搬去河南,結果河南不要,才去的安徽。”
謝廣白嘴上哦哦著,依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這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葉菁菁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她大學舍友有個河南妹子,一說起河南作為高考大省,高校少,還沒有985,就恨得牙癢癢。
中科大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