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哼!照大家伙兒看啊,就是副食品店在搗鬼。
&esp;&esp;不然,以前這幫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的中學(xué)生,向來只在巷子口抓倒賣糧票油票的農(nóng)民,而且都是凌晨四五點鐘,天不亮的時候抓。
&esp;&esp;現(xiàn)在都要八點鐘了,他們怎么會突然間跑到醫(yī)院來抓人呢?
&esp;&esp;一個個的,不上學(xué)啊。
&esp;&esp;缺了大德了,自己做不好的事,還不讓人家做。
&esp;&esp;葉菁菁一口氣跑到醫(yī)院門口,催促孫佩蘭:“快走快走!”
&esp;&esp;孫佩蘭驚魂未定地開自行車鎖,后怕不已:“你怎么卷進(jìn)來啊,影響你了怎么辦?我又沒個單位,大不了抓了我去寫保證書,沒收我的雞蛋而已。”
&esp;&esp;葉菁菁服了她:“打死你怎么辦?打死你你也是白死。”
&esp;&esp;孫佩蘭想說不至于,謝廣白也“咚咚咚”地跑出來,催促二人:“走走走!”
&esp;&esp;三輛自行車上了大街,葉菁菁才疑惑地問:“你不查房了?”
&esp;&esp;“查個鬼!”謝廣白笑道,“我要留下來的話,不曉得要跟他們扯到猴年馬月,走了才了事。這幫家伙,一個個閑的很。”
&esp;&esp;他又安慰孫佩蘭,“沒事了,沒被扭送去投機倒把辦公室,就沒事。”
&esp;&esp;可如此一來,孫佩蘭也沒辦法繼續(xù)在醫(yī)院賣雞蛋了。
&esp;&esp;她愁眉苦臉。
&esp;&esp;她不賣雞蛋的話,她怎么過日子呢。
&esp;&esp;她爸是個老實頭,只會下死力氣,到今天還是二級工。
&esp;&esp;她丈夫扛大包,一個月十幾塊錢,撐死了也只能勉強養(yǎng)活他自己。
&esp;&esp;她不賣雞蛋的話,她們母女三人的日子要怎么過?
&esp;&esp;謝廣白想了想,幫忙出主意:“要不你換家醫(yī)院賣,不要這么早,等這幫中學(xué)生上課的時候再賣。”
&esp;&esp;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esp;&esp;“走吧,去工人醫(yī)院那邊賣。我有師兄在那邊上班,我?guī)氵^去打個招呼。”
&esp;&esp;他話音剛落下,前面響起吆喝聲,幾個中學(xué)生扭著位青年農(nóng)民,后者頭破血流,血還沿著額角滴滴答答往下落。
&esp;&esp;中學(xué)生大聲吆喝著:“快來看投機倒把分子,他竟然倒賣了整整10斤油票!”
&esp;&esp;路上有閑著沒事干的人,好奇地追問:“10斤啊?”
&esp;&esp;“是啊。”中學(xué)生得意洋洋,炫耀著自己的能耐,“一開始他還藏著,在投機倒把辦公室,叫我們給搜出來了。”
&esp;&esp;周圍人嘖嘖贊嘆,驚訝于一個農(nóng)民,竟然能夠搞到10斤油票。
&esp;&esp;這可以算是大投機倒把案了。
&esp;&esp;往常農(nóng)民,基本只能拿出來幾兩糧油票,撐死的不過一兩斤。
&esp;&esp;中學(xué)生立刻宣揚自己的功績:“他家半年沒吃油,攢了三斤油票,問人家借了七斤。想投機倒把賣了搞錢,給他弟弟妹妹交高中學(xué)費。”
&esp;&esp;說到這兒,他狠狠吐了口唾沫,滿臉鄙夷,“這種壞分子,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一窩的壞分子。還想上高中呢!”
&esp;&esp;終于有人看不下去,抱怨道:“怎么能把人傷成這個樣子呀?這血糊淋拉的,要命哦!”
&esp;&esp;中學(xué)生本來在彰顯自己的功德,結(jié)果居然被人質(zhì)疑了,頓時惱羞成怒:“這投機倒把分子還想跑,還敢不把油票交出來,打的就是他!”
&esp;&esp;他惡狠狠瞪向發(fā)話的人,“怎么,你想包庇壞分子?你也是壞分子。”
&esp;&esp;眾人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esp;&esp;后面就是打擊投機倒把辦公室呢,他們可不想被抓過去。
&esp;&esp;葉菁菁等人也沉默了。
&esp;&esp;眼看著游行的隊伍,又趾高氣昂地走遠(yuǎn)了,她才冒出一句:“只要權(quán)力不裝進(jìn)籠子里,那么掌握權(quán)力的人,都會變成怪物。”
&esp;&esp;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esp;&esp;“走吧。”謝廣白招呼了一聲,又扭頭問孫佩蘭,“那你還要不要去醫(yī)院賣雞蛋?”
&esp;&esp;孫佩蘭臉色慘白,卻只能咬牙:“賣!”
&esp;&esp;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