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那紅衣少女說,“這女子來掖庭十余日了,光吃飯不干活,還夜夜哭叫罵人,不許別人睡覺。能上的手段都上了,油鹽不進!只好給她點顏色瞧瞧,我們沒用力,嚇唬她罷了。”
好似回應他的話,那少女像鯉魚似的擰動掙扎起來。
“群青姐姐,別被她這可憐樣騙了,我們這誰沒憐惜過她?她……她有病,誰都罵。”冬棗氣得又輕點了那少女一腳,“還以為那大官會來撈你哪?賤籍都到掖庭了還做什么春秋大夢,趕快換了衣裳干活!”
群青分析著他的話:“是誰的妾被罰沒了?”
“是個五品官的外室。”冬棗道。
“別碰她了。”群青胳膊肘疼,換了個姿勢趴著,“你們一人一腳,沒個輕重,一會兒人死了,難道要章娘子受罰?”
章娘子對她那么好,她有必要幫章娘子排除潛在的風險。
群青看了看地上那少女,她膚色細嫩,破爛的衣服難掩身段風流,而且那衣裳的形制不是尋常的樣式,像歌舞伎的舞衣。
“她晚上擾人,自己便也不得休息,十多天人都熬不住了,到底圖什么?”群青想了想,道,“是不是感覺害怕,所以要別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方才像鯉魚一樣驚慌掙扎的女子,聞言終于不動了,臉頰貼著地,喘著粗氣。冬棗很莫名:“她能怕什么,掖庭中又沒有吃人的老虎。”
誰知他這話一出,其他的掖庭宮女紛紛側目:“沒根的東西,你懂什么。她長得這么漂亮,要是不鬧出點動靜,怕的事可多了。”
“就是,你是沒見過那欺辱人的宮官,趁機揩油的內侍,還有裴監作,他倒是不‘寵愛’你,盡‘寵著’我們了!”
冬棗被推來搡去,連連討擾:“我錯了,諸位姐姐!那群青姐姐,你說怎么解決啊?”
這個趴著的少女,看來不是一般的美麗,淪落到掖庭,如羊入虎口。
群青知道章娘子有辦法在裴監作眼皮底下護住她,便道:“先讓她和章娘子住一間,住上三個月。”
裴監作忌憚章娘子,不敢動章娘子手下的人。
“讓她倆同住一間?那章娘子得打死我吧?”冬棗道,“她早上才罵人,把章娘子氣個半死。”
“就說是我說的。”群青轉而對那少女道,“哎,那娘子,這已是掖庭最安全的地方。你再吵人睡覺被趕出去,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不等冬棗反應,群青輕盈地跳下來,拍拍袖上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