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不是她的男人集郵冊,”姜近用著公事公辦的客觀語氣,并沒有特別想安慰他。
“可能只是她生活中比較有感觸的事情才會寫一寫,有些根本不是人。比如她在一輛模型小車照片背后寫了peerless。目前也沒找到我們兩個閨蜜的照片,總不可能我們在她心里的分量還不如車模吧。”
柳逢青情緒恢復一點,抬頭問:“一共有多少照片?”
“1056張。其中背后標注了單詞的只有23張。”
柳逢青蹙起眉:“確定嗎?真的是23張,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姜近不覺得自己能犯低級數數錯誤,困惑地眨眨眼:“23張怎么了?”
“一組24個毫無聯系的英文單詞正好是操控虛擬貨幣的助記詞形式。如果你沒有打亂順序,你可能已經知道了她明文秘鑰的一部分。安全考慮她可以銷毀硬件錢包,只要知道助記詞就能通過任何兼容軟件恢復錢包。但她不能把24個單詞全部記在一起,那樣任何人看見助記詞都能拿到錢。記多了容易搞錯,記一個在心里沒問題。”他頓了頓說,“這是我給她支的招。”
天!
姜近頓時毛骨悚然。
她想起了那個名叫“x”的神秘人問她錢在哪里!
也許是錢在作祟,引來殺身之禍。
姜近定了定神,問道:“你給過她錢嗎?一大筆錢?”
柳逢青沒怎么猶豫就答:“沒有,我們沒談到過錢,她也沒有表現出拮據,她只是對保存和兌換貨幣好奇,跟我討論一下通常怎么處
理。”
沉默了一會兒他接著說:“她對我不是沒有意義的,我從沒想過會聽見她這種壞消息。我只對兩個女人動過心……”
姜近想起阿月難免有些傷感,訥訥偏頭望著他。
柳逢青再抬頭時臉上卻帶了戲謔:“你是第三個。”
姜近眨眨眼,發逐客令:“下去。”
控制欲“被發現也沒什么吧,畢竟你一……
晚上吃過飯,姜近在露臺上和秋朗通了一個多小時電話。
她背靠露臺外緣欄桿,透過緊閉的落地窗留意宋云開在室內的動靜,這樣才能放心說話,唯一的弊端是室外太熱,當蒸桑拿忍著了。
姜近把柳逢青的存在告知秋朗,沒說是炮友,因為姜近自己都覺得他倆不只是那種關系。
“但這樣一來就更說不通了,為什么都已經遇見不錯的異性談這戀愛,人突然要分手去自殺。”秋朗也越來越不相信警方的判斷。
最初,姜近作為命案現場第一目擊者注意到阿月雙手有淤痕,很明顯的防御傷。
她想當然地以為這足以立案偵查。
但很快出現新證據,阿月死于藥物過量。淤痕代表沖突后激情殺人,但倘若是謀殺,注射藥物殺人蓄意性又太強,兩者是矛盾的。
警方傾向于認為阿月抑郁失意,與人發生沖突后回家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眼下這種論調很輕易被推翻了,看不出阿月有什么失意。
“她兩個月感情生活比我一輩子都豐富。”秋朗不禁感慨。
姜近又何嘗不是,落地玻璃門那頭,宋云開端出一大盆冰沙在比劃手勢誘惑她。
她笑著示意還有一會兒。
回秋朗話:“要我分析么?我覺得她好像在刻意練習社交,為了達到別的目的。阿月是理工雙學位,讀書時忙于學業,工作后也不算八面玲瓏。她那兩個月,好像進入了某種速成模式,非常接近他們搞計算機的人常說的‘社交工程’。急需達到某種目的才用。”
“練習戀愛,是為了最終和特定目標建立戀愛關系?比如你說的這個,柳總?”
姜近不認同柳逢青就是目標。
如此大費周章,怎么可能就為了偷張門禁卡?
再說阿月本來也打算與柳逢青斷絕聯系,建議過雙刪。
“我傾向于認為,特定目標另有其人,而且在和柳逢青交往后期她已經得手了,本來想要舍棄掉不在有用的聯系對象,可是沒舍得。就我梳理的時間線看來,神秘人‘x’才是目前所知的最后一個。”
秋朗突然語調精神了:“等等,我師兄的電話,我接一下,可能查到了神秘人,你先別掛。”
是那微信號的事,姜近想起來。
沒過一會兒,電話重新接通,秋朗用大喜過望的語氣問:“查到了,微信沒實名過,但是關聯手機號實名過,機主是個男的,22歲,叫汪閏年,你認不認識?”
姜近一時被難住了,這時候體現出了君騰員工眾多的弊端,她事先似乎沒考慮過這可能性,嫌疑人不是高層骨干熟人中的任何一個。
饒是如此,以姜近的記憶力,只要聽過見過的人通常不太容易忘記。
“這名字聽著很生,有沒有照片?”
“有的。”秋朗把翻拍的證件照發給她,“想起來沒有?”
這證件照……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