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姜近只覺得頭疼欲裂,又不像是酒的功勞,而是杜薇談起的宋云開家事信息量太大,燒cpu。
“不知你聽——沒聽過公司的人開玩笑說我是——隱形老板娘?”杜薇努力演著酒后失言的狀態,“嗨,我哪敢當老板娘!”
她像是用盡畢生功力才順利聚焦到對面姜近的臉上,手指懸在半空:“那個位子那么好坐嗎?會受他牽連丟、掉、命、的?!?
酒是溫的,姜近卻感到脊背發寒。
突然,背后真的傳來一陣氣流,她驚懼地回望。
包間門打開,宋云開風塵仆仆邁進門來,一身黑色暗紋高定西裝,內里鴿血色暗紅襯衫領觸目。
姜近在怔了兩秒后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怎么來了?這才,”她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9點半?”
明明記得總助報備說十點以后才能到江城。
演醉酒實際沒醉的杜薇露出訝異警覺地表情。
宋云開沒看她,蹙眉顯出一點對服務生擺放添座位置的不滿,把座位拖到姜近身邊,長腿一撂,松松領口靠向椅背:“我不能來嗎?杜薇我又不是不認識,”
說著一只胳膊繞到姜近身后攬過她的肩,“你早說要跟杜薇吃飯,我倆新婚不該一起行動么?!?
杜薇盯著他搭在姜近肩上的那只手,臉色瞬間轉白。
姜近身上肌肉崩得太緊,對那只手的感知反而并不強烈,但杜薇剛告訴她宋云開的可怕,現在的距離難免讓她腦中警鈴大作。
宋云開雖然笑著,眼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看杜薇的表情再算算時長,大概該嚼的舌根已經嚼完,輪到他了。
扯平“這才剛結婚,不能讓人獨守空房……
隱秘而雅致的包間內過分安靜,與外面市中心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
侍者添上來一套精致的骨瓷餐具,正要繼續增加酒杯,卻被宋云開擺手拒絕。
他指指姜近的杯子:“我就用她的,”還自說自話轉頭對她說,“你別喝了,酒量本來也不怎么行,今天身體不好更不該喝酒?!?
姜近:“…………”
杜薇只聽出他說話的語氣有與自己不同的親昵,有些刺耳。
據她一貫了解,宋云開雖然隨性,但略微有點潔癖,平日酒局上鬧得再糊涂,也不會接受別人遞來的酒杯,眼下這又算怎么回事。
也許宋云開不知道姜近已經向她透露婚姻是為了繼承,把她當個外人在這里搭臺唱戲演親密夫妻。
想到這么個解釋得通的理由,她心情緩過來一點。
從前宋云開與別的女人出入工作場合或應酬,她總以為他是在用激將法讓她吃醋,逼她低聲下氣去投懷送抱——那種事她可做不來。
現在她早已不做那種臆想,他不會對人花心思,借來一用只是因為這個人有用,和第三個人毫不相干。
宋云開把酒杯移到自己面前,又用侍者剛才給自己添過來那只干凈的新碗,取了湯勺去舀鍋里高湯,一邊說著“先喝點熱湯,能讓胃舒服點。一會兒到了家讓胡師傅給你再煮一點姜茶。”一邊把盛好湯的碗端到姜近面前。
杜薇看過去,姜近今天穿著假兩件的連帽衛衣,磚紅色里透出黑線條,原本不覺得刺眼,宋云開坐在她身旁,莫名搞成撞色款情侶裝似的。
宋云開演體貼好男人也相當違和。
杜薇急于找點什么話,暗示他不用再張揚這種浮于表面的恩愛,再開口時都忘了裝醉:“接下來姜近可能要配合很多與你有關的宣傳,是不是給她安排個獨立辦公室?就設在你辦公室旁邊?”
宋云開給自己倒上酒喝一口:“配合?她不用配合什么。結婚歸結婚,我們倆還是獨立個體,也需要個人空間?!?
杜薇一時沒接上話,面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連姜近也覺得宋云開那話古怪,明明是假結婚,怎么被他說得像真結婚,難道在杜薇面前也得裝一裝?
她心里打起鼓,懷疑把真相透露給杜薇不在宋云開允許的范圍內,他恐怕還想借自己擋桃花。
包廂里又靜下來,湯鍋沸騰咕嘟聲也顯得突兀。
宋云開笑著說:“怎么我一來,你們倆菜也不吃,話也不說了?”
姜近剛想起沒吃飽,低頭認真吃了幾口菜,答話語氣生硬:“都聊完了,準備散了?!?
“聊了些什么?”宋云開問。
姜近沒答,制造出一陣冷場。
杜薇一心想結束這出讓她不舒服的劇目,又怕宋云開生氣,打圓場順著他的話岔開話題:“你這是剛結束了應酬還沒喝夠,來續第二攤?”
姜近暗想,原來杜薇并不知道他的行程。
“從潮嶼趕回來的,準確說是沒參加市里吃午飯,中午提前了兩小時去瀾海?!彼卧崎_輕描淡寫說著,偷瞄姜近,好像她又沒聽懂,光顧著喝湯吃菜。
“今天行程這么緊湊,怎么不干脆在潮嶼多待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