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再加一通貼臉嘲諷,平時表情不豐富的臉也轉紅。
行動先于意識,她用手背給臉降著溫坐起來,慢半拍想起昨夜并不是她一個人放飛。
兩個人坐在露臺沙發上喝酒聊天,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雨停了,把露臺篷收起來,最后還看見了星光。
可是眼下看起來,宋云開衣冠楚楚,神采奕奕,絲毫沒受熬夜與宿醉影響,萎靡不振的只有自己。
她哪能想到半小時前宋云開被章凜剛叫醒時和自己半斤八兩。
姜近迅速整理儀表,把扎發的皮筋拆了重綁:“幾點了?”
“十點半!看你睡得香沒好意思叫你,誰知道你就一口氣睡到日曬三竿,我會都開好一個回來了。”
姜近沒精力去分辨他那話是真是假,俯身穿鞋系帶。
章凜聽不下去宋云開滿嘴跑火車,抖抖手里剛撿的a4:“那婚前協議怎么處理?婚還結嗎?”
宋云開微怔:“什么協議?”
章凜把有字的一面轉向他們:“標題是婚前協議,你們簽字畫押了,內容就一句話,君騰歸你,其他財產歸姜近。”
姜近停止一切動作,石化幾秒,只有眼睛敢跟隨宋云開轉動。
昨晚的記憶里沒有這段,斷片了。
宋云開跨了幾步去章凜那邊接下這張“燙手山芋”,一時騎虎難下,一分鐘前他還在假裝精神煥發,這白紙黑字紅指印的荒唐罪證橫空出世,他形象崩得很徹底。
好在姜近顧不上深思,只顧著盡快逃離現場,扔下含糊的一句“沒法律效應的,你撕了吧”就跑了。
出門進了電梯靜下心才覺出不對勁,那內容哪叫“婚前協議”?她不僅懷疑自己昨晚把宋云開揍了,暴力脅迫他簽下奴隸契約。
細思極恐。
與此同時,宋云開還愣在原地回味,雖說是夠荒唐的,但姜近讓他撕了他卻沒撕,只是對折了起來。
回過神,他和章凜對上視線,從中讀出點冒犯的審視,自辨道:“打印機卡了,這不是試打印機么。”
章凜又想起前面那堆“遲到正義”宣言,善意提醒:“按協議,君圖不是你的公司了。”
。
“這說明,在某些條件具備的情況下,姜近是不排斥跟我結婚的。”宋云開把好心情延續到上車后與韓銳討論時。
章凜覺得這很難評,把座位間的隔板升了起來,換耳根清凈。
電話那頭,韓銳除替他的投資人捏把汗之外沒有太多想法,這家伙喝多酒能隨便簽字按手印,下次被人當豬仔賣到金三角也不是沒可能。這當然不是個值得慶祝的現象。
韓銳努力試圖理清思路:“你把全部身家送給她,她依然排斥,才會讓我感到奇怪。”
“你先別管送什么的前提條件,就說結論,是不是她動了跟我結婚的念頭?”
韓銳:“……是。不過、”
宋云開不耐煩地打斷:“你又‘不過’‘不過’的,老跟我唱反調,是不是嫉妒我!”
韓銳笑出氣聲:“我是說,不過那是因為她喝酒上頭了。酒醒了她什么想法不好類推,我只知道女人沒你想得那么愛結婚。她現在有自由,而快樂通過戀愛也能獲得,婚姻本質上更接近于一種經濟關系,你看姜近缺錢嗎?”
宋云開半點聽不進去,強詞奪理:“誰不缺錢?你不缺?”
韓銳換了個角度:“你不缺,就算你缺也不能從姜近那兒取。你為什么會想結婚?”
“你自己結了婚不讓我結,是不是你婚姻生活不幸?”
“那沒有。”
“那你就是見不得我也過得好?”
韓銳:“…………”
短暫沉默后,韓銳放棄了以理服人:“你自己琢磨吧。我只是提醒你考慮清楚,結婚不是找個漂亮女伴這么簡單,各方面契合都很重要。”
他留著水面下的冰山沒說出口,有理由懷疑宋云開并沒有和任何女人在清醒狀態下和平相處超過48小時。
時間線回溯個一兩天還見他在熱搜上躥下跳作死,現在看來,惹他翻臉又把臉翻回來的人估計就是姜近。
韓銳相信自己的判斷:他倆鬧矛盾,主要責任肯定不在姜近。
宋云開可沒這種自知之明。
他捫心自問,回憶種種。
他很了解姜近,還很聰明,不了解她的部分他能推理,就算是猜,他也有幾分猜中的運氣,這還不能算“天造地設”么?
對,運氣。
運氣是故意之外的一點玄學,比故意更來之不易。
17歲那年他翹課和姜近去看電影《異形》的前傳,出影院時下了比昨夜更大的雨。為了暫避那場雨,兩人在影院邊的甜品店買了冰淇淋在商場陽光棧道吃。
他倚靠欄桿面朝玻璃廊道,姜近朝外坐在廊道的邊沿,兩腿懸空宕著,商場中庭有繁密植被,欄桿外時而一陣桂花香上浮。
工作日顧客不算多,但集中在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