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爭吵只有那一場對于誰是五條悟重要的人的爭論,這時候再想起來,夏油杰只覺得他們當時幼稚地可以。
教主被燈籠下的雪光晃了眼,他吹著茶杯上面的水汽,心里抓撓地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么會覺得他在五條悟心里的地位更高?
牧野千禾眼神詭異地看了他一會兒,直勾勾的,看得夏油杰背后發毛。
“ 你的計劃進行得怎么樣了?”
“別轉移話題呀。”
夏油杰和眼前這個同期,在高專時相處甚少,但這十年,他也摸清了牧野千禾的些許脾性,知道對方生硬的轉移話題是不想再說。
于是他長嘆一口氣,薄薄的眼皮底下,兩只眼珠艱澀的轉了下,那樣艱苦的樣子,像是機器上兩顆生銹的齒輪或者螺絲。
“明年年底,我要發動百鬼夜行,到時候,來參加一場狂歡吧。”
“我才不想看到某人狼狽的死相。”
“都還沒去嘗試就這么肯定我會輸嗎?好歹我也是特級。”
“你覺得你能打贏五條悟?”
夏油杰沉默。
“夏油同學,你知道你會輸。”牧野千禾將茶杯里的水撒到雪地里,她的聲音和這午夜的低溫一樣冷,“你撐不下去了,你在求死。到時候,你死的時候,五條悟會是執行人。你也在求解脫,因為你知道你會死在五條悟手里。”
“真過分呢,你這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么?既然知道答案,為什么還要和我爭論那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空氣凝固好久,牧野千禾才嘟囔著打碎。
“你知道五條悟的,他是個很溫柔也很別扭的人,他對別人的好意很少會直白的表達出來。在見慣了死亡后,我們都知道面對無可避免的死亡時,利落斷掉對方的生機就是對于死者最大的仁慈。”
夏油杰的心隨著牧野千禾的話顫了顫,他聽到牧野千禾的聲音繼續響起:
“夏油杰,你自卑又自傲,明明知道五條悟會仁慈地讓你解脫,卻偏偏要自我欺騙,夏油杰,你在向我炫耀么?”
“怎么可能!你到底為什么會怎么想?”青年不解地問。
狹長的狐貍眼帶著探究。
不可否認,他心里搖擺的點被牧野千禾戳中了,但也由此,夏油杰眼中閃過一抹憂愁的深意。
牧野千禾的種種反應,都好似在向他無聲還原一個場景:
五條悟在她和他之間選擇了他,并且以絕對稱不上仁慈的手段向牧野千禾施加懲罰。
夏油杰心里劃過一抹涼意。
這種事情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他為什么不知道?
“喂!牧野!”他沖著在夜色中漸行漸遠的身影大喊,后者的聲音沉沉傳來:“先別管我的事情了,你那個計劃也太離譜了,不想輸的話就趁著最后的時間努力一把吧。”
開年,四月的時候,乙骨憂太帶著詛咒女王祈本里香登場。
夏油杰放棄捕捉零散在全國各地的咒靈,想方設法把詛咒女王納入自己的勢力,連百鬼夜行的原目的都因為詛咒女王的出現,半路拐了個彎。
宣戰的時候牧野千禾沒有去,她坐在夏油杰平時布道的墊子上,盯著虛空中的某個點出神。
平安夜前夕,百鬼夜行順利展開,然后迅速失敗,早就潛伏在高專附近的牧野千禾掐著點等在高專已經廢棄的逃生出口等他。
斷掉一條胳膊的夏油杰滿身是血,神色癲狂,精神狀態是能一鍵送入精神病院的程度。
對方挪著步子從陰影里走出來,看到她就停下來,蠻有閑心的問:“悟要來了。”
牧野千禾慢吞吞點頭,“你要死了。”
她問:“后悔么?想要將普通人殺光這種事,明明知道不可能吧。”
“我還是很討厭猴子,當然,我的大義我也知道不可能完成。”夏油杰的力氣隨著血液的大量流失而消散,他只能面色發白地坐在墻根,喘了口氣,說,“但是人活在這個世界總得有個什么支撐,不然生命就不會延續,我只是選擇了我想要的延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