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夏目從未有過和別人道別的經驗，他不擅長道別，所以這樣關鍵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

&esp;&esp;自責和愧疚淹沒了他，但一雙溫暖的手卻伸了過來。

&esp;&esp;這次沒有那無形的隔閡，寬大的手落在他肩頭，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

&esp;&esp;五條悟垂下眼眸，他輕聲說著：“夠了，你已經做了夠多了。”

&esp;&esp;心善的少年太容易自責了，太脆弱也太心軟了。這種性格是五條悟從未接觸過的，所以他只能盡量放低聲音，用更柔和的語氣。

&esp;&esp;“這并不怪你，要怪的話就怪我吧。”

&esp;&esp;呼吸怎么也沒辦法平緩，遮在眼前的手松開了，但面前慘烈的尸體不見了。

&esp;&esp;夏目對上五條悟的雙眼，高大的男人配合著他的視角蹲了下來。

&esp;&esp;“這不怪五條先生。”

&esp;&esp;明明已經說不清楚話了，但少年還是握緊了那雙手，一字一句盡量表達清晰：“這也不是……你的選擇……”

&esp;&esp;畢竟對曾經的摯友下殺手，哪怕是最強眼中也有悲傷。

&esp;&esp;這是痛苦的選擇，是不得以做出的選擇。他沒辦法責怪這樣的五條悟，也做不到遷怒。

&esp;&esp;斷斷續續的話沒能說完，想起另一件事情夏目滿眼的絕望：“五條先生能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

&esp;&esp;他舉起自己的左手，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于是汩汩的金色液體順著指尖滴落。

&esp;&esp;那是非人之物的證據，但五條悟的眼中并沒有害怕和忌憚，他只是伸出手扶住夏目的手腕，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了繃帶。

&esp;&esp;一邊幫忙處理傷口的同時，五條悟又一邊低聲解釋：“是的，就和你想的一樣，你現在并不是人類。”

&esp;&esp;“夏目，你被詛咒了。”

&esp;&esp;是妖怪、又或者什么更特殊的存在，總之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

&esp;&esp;眼見打擊之下更重的打擊快要讓夏目崩潰，五條悟徑直伸出手去，他捧住面前人的臉頰，用故作輕松的語氣說道：“總之還挺不錯的，很神奇不是嗎？就是千萬不要暴露，不然要被抓去狠狠研究了。”

&esp;&esp;或許是輕松的語氣活躍了氣氛，一直沉默的貓咪老師也蹦出來說話：“是啊，這沒有什么不好的，人類的生命本就短暫，現在這樣不好嗎？”

&esp;&esp;已經是少年外形的夏目不會再有變化，不會長大也不會老去。

&esp;&esp;他的時間暫停了，是因為被詛咒了，所以永遠會保持這個樣子。

&esp;&esp;但是人類本就脆弱、壽命短暫，所以對身為妖怪而言的貓咪老師來說，這反倒是一件好事。

&esp;&esp;所以在察覺到這點不同的時候，它并沒有告訴夏目。但如今看著那個崩潰的表情，那個漸漸失神的雙眸，它又不知道隱瞞是好事還是壞事。

&esp;&esp;“我不是人類了……如果我不是人類的話，那我為什么而存在。”

&esp;&esp;他不是人類了，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塔子阿姨也好、滋叔叔也好，還有學校的大家和名取先生他們，一切都回不去了。

&esp;&esp;是“妖怪”的他不會被普通人接納，如今的他徹底沒了能回去的地方了。

&esp;&esp;貓咪老師著急了，它一蹦老高但是又嘴笨不知道說什么，著急憋了半天，也只說了句：“那又怎么了。”

&esp;&esp;這是一句罪加一等的話，意識到后貓咪老師有些沉默，然后它破罐子破摔：“那又怎么了！誰知道我們要多久才能回去啊，要是花幾年、幾十年才找到回去的辦法怎么辦？”

&esp;&esp;“那你會比他們還老，變化這么大的情況才是真的回不去了吧？”

&esp;&esp;對妖怪而言幾十年彈指一瞬，但是對人類而言就有很大的變化了。

&esp;&esp;長大的夏目才是真的回不去了，所以也勉強能這樣安慰一下。

&esp;&esp;“現在沒有變化不是正好嗎，我們有很多時間去找那個妖怪。”貓咪老師嘴硬地安慰，“再說了，沒有人會嫌棄這樣的你。要是有人嫌棄，那我就咬他！”

&esp;&esp;夏目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他揉了揉通紅的鼻尖，然后低下頭去深深埋進貓咪老師的后背。

&esp;&esp;他的聲音很悶，一開始是一兩句前言不搭后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