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煙剛過半，陽臺門“嘎吱”一響。

你條件反射地將煙往身后一藏才慌亂回頭。

是路不怠。

他神情饜足，眉目間的陰沉一掃而空，顯然是吃得很飽。

“周周找你。”他看著滿陽臺的煙霧挑了挑眉，強調道，“說是要你立刻去，不然要哭了。”

你，“”

你看了看手里的煙，又頗有些心虛地在手心嗅了嗅。

——你完了。

路不怠靠著門，好似無奈地嘆氣搖頭，“周周都說了，吸煙對身體不好，你們怎么就是不聽呢？真讓他傷心。”

你，“”

話是這么說，該抽時也沒見路不怠少抽。

你內心冷笑，起身道，“我會跟周周說煙是你給我的。”

路不怠表情僵硬了些，“造謠犯法的。”

你學著他剛剛的樣子嘆氣搖頭，“造不造謠的，不是全憑法官大人信不信嗎？”

說完便越過路不怠回到了客廳。

夏歸齊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邊機械地摸著懷里的白菜，一邊直愣愣盯著面前的電視，看著像在發呆。

你看了眼穿著校服打鬧的幾個主角，沒有出聲，轉身回了房間。

房內還是昏暗的，你從衣柜里拿出了件襯衫，剛準備套上，就又想起了腰后的痕跡，停滯了一會兒，還是重新拿了件黑色t恤和闊腿牛仔褲。

你低頭聞了聞新換上的衣服，又去廁所噴了些口腔噴霧，這才覺得周身的煙味淡到聞不出來了。

周容棲是個狗鼻子，一丁點煙味酒味都能被他揪出來質問個三天三夜。

你原也不怎么喝酒，被他眼淚汪汪盯上兩回后，便不再喝了。唯獨在抽煙上，每被抓住一次，就是割地賠款。

按昨天沈驕的折騰情況，一旦被老婆抓住把柄玩弄，那暴露也是分分鐘的事了。

只是你一抬頭，余光瞥見鏡子，才發現自己拿了哪件衣服。

鏡子里的人穿著寬寬大大的黑t，上面印著“forevertother”的白色印花，下/身的褲子也同樣寬松，與你的風格完完全全的不同，青春休閑到像是下一秒就會出現在街頭滑板。

這件t恤的確不是你主動買的，而是你在跟夏歸齊戀愛時，他死纏爛打，強烈要求你買的……情侶裝。

你皺了皺眉，將衣柜翻了個遍，試圖找到另一件可以替換的衣服。

但是，沒有。

你對這處住宅并不在意，只當他是個臨時居所，大部分衣服都放在了以前的家里，出于老婆和你自己的喜歡，你帶過來的衣服全是修身的襯衫，動作稍微大些，就會像今早一樣，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全露在外面了——老婆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可能不鬧你。

這件t恤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入其中的。

你并不想這么傷夏歸齊的心，即使分手時鬧得很難看，即使四人行的生活僵硬而別扭，即使……你，但你依舊是不想那么傷夏歸齊的心。

可是你的心大抵還是狠的。

在路不怠第三次來敲你的房門，在你第十三次確認你真的沒有第二件適合的衣服后，你還是選擇穿著這套衣服去找周容棲。

一般你從房間出來后，立刻就會有一個陰魂不散的視線黏上來。

這次也不例外。

你腳步飛快，甚至連頭都沒晃一下便走到了周容棲房門前。

卻還是被攔在了敲門那一步。

你的手腕被狠狠抓住，身后的人連聲音都在顫抖，“你要穿這一件衣服去見他？”

你的喉結微動，沒有轉身，“嗯。”

“不許！”夏歸齊聲音高揚，好像根本不在乎里面的人會不會聽到這場爭執，“不準穿這件！”

“……”你沒有說話。

“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夏歸齊好像要哭出來了。

你靜靜盯著門把手，眼瞼微垂，“你抓疼我了。”

“……”

夏歸齊放開手了。

你摁下門把手時，心里在想。

等你從這扇門走出來，會不會看見夏歸齊的眼睛徹底暗淡下去，會不會，夏歸齊真的會對你死心。

會不會離開這段畸形的關系，以此來證明他并不會永遠當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狗。

不管你怎么傷他的心。

8

你踏進老婆屋里的那刻，能聽見夏歸齊微不可聞的一句。

我討厭你。

你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只是在心里想，夏歸齊真是個傻/逼。

這么多年了，還是連句狠話也放不出來，還是兜兜轉轉，只會說我討厭你。

老婆躺在床上，表情如常，仿佛剛剛什么都沒有聽見一樣。

你垂眸沒什么情緒地盯著他。

老婆身上還帶著云/雨剛歇的紅